“厉大人且先安顿下来。待我见过师父,再去寻你。”宫云箫又向着厉无咎福了福。
这话说得仿佛再正常有礼不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厉无咎听着总觉得不对劲,旁边的薛子斐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默默看了一眼厉无咎,心中再次暗暗为他祈祷一番。
这么耽搁了片刻,待薛子斐与宫云箫进殿时,宫羽已不见踪影。只见殿上坐着两人,中间主坐上是一女子,看来不过二十许人,与宫云箫差不多年纪,着一身暗红色宫装,此刻正斜斜倚在凭几上。听得两人进殿,抬眼望来,只见她云鬓高髻,广额方颐,长眉入鬓,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虽是女子打扮却是英气逼人,想来便是鸿音阁阁主。右侧坐榻上跏坐着一个男子,约莫三十岁模样,广袖深衣,头戴玉冠,神色温和,身前放着一把古琴,此刻正拿着一支竹签拨弄着手中的香炉,见他们进来了,轻轻将香炉放在榻侧,冲着两人微微一笑。
“云箫见过师父、上官先生。”宫云箫向二人行了一礼,朗声说道,“此番……”
“箫儿又这般多礼,你一路上可还顺利?我听他们回报说,你病了?快过来让先生替你瞧瞧。”鸿音阁主坐正了身子,打断了宫云箫的话,一脸关切地向着她招手道,倒是冲淡了她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师父。”宫云箫娇呼一声,脸上飞红,“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别听她们胡说。”
“胡说什么?”鸿音阁主轻笑道,“可是你这丫头看上了那个玄武卫的,逼着人家让你照料,结果把自己照料病了?”
“师父!”宫云箫跺跺脚,急道。
“环霄,你别总逗弄孩子们。”一旁被称作上官先生的男子轻咳一声,淡笑道,“箫儿,你上前来,我替你把把脉。”
宫云箫眼见连上官先生都发话了,自知躲不过这关,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跪坐在榻前,乖乖伸出右手。上官先生伸指轻轻扣在她腕上,沉思片刻,让她换了只手,又把了一会儿,这才放松了神情,说道:“没什么大碍,不过那玄武卫的功法甚是霸道,此番你引寒气入体到底是太过冒险,以后可不能如此莽撞了。我观你体内还有些许寒气留存,还需再调养一月,今日起我会做了药膳,让人送过去。”
宫云箫一听要吃药膳,顿时垮了脸。要知道她师父这位夫君什么都好,医术高明,性情温和,琴技也是举世无双的。就是一点,都说药膳不光得疗效上佳,还得色香味俱全才算上品,可上官先生的药膳,疗效色香俱在,可这味道实在难吃至极,叫一众小弟子有苦难言,宁愿是被罚去守狭风道石窟,也不想体验先生的温柔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