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咎心里自然清楚自己内功心法的弊端,如他这般的男子修习阴寒内功,基本是活不过四十的。只是他这种自小培养起来,为皇家做阴私的人,本来也很少有长命的。
他沉默了一下,肃容低声说道:“有劳姑娘费心了,请恕厉某先前无力。”说完这话过后就闭口不言,看上去仿佛对自己内功心法的问题毫不在乎。
“你!哼!”宫云箫看着厉无咎淡漠的脸,忽然心中涌起一股怒气,红潮伴着怒气浮上面颊,一对美眸因此更显得熠熠生辉,当真是艳色无双。
宫云箫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向厉无咎说道:“你的内功心法真的有很大的问题,现在因为内伤的缘故又全给激发了出来,奴家现用银针刺穴镇住了你的经脉。但若是不及早疏导治疗,两相交加只怕会酿成巨大的祸患,到时候轻则功力尽散,重则一命归西。”
“厉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姑娘不必为此费心。”厉无咎垂下眼帘,话音波澜不惊,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呵,厉郎还真是一条汉子,莫不是觉得奴家身份低贱,不配为你疗伤不成?”宫云箫坐了回去,斜斜靠在车壁上,伸手撩起一缕长发在指尖盘弄,黛眉轻挑,语带讽刺地说道。
其实厉无咎并无此意,他冷静下来之后很快便发现,宫云箫那副风流做派更像一种掩饰,而非其本性,自然不会有什么看不起她的意思。
只是他当年修习此功时便已知道后果,此刻不过是等待了二十余年的死亡,终于叩响了他的门扉罢了。他从未想过有人可以去除他心法的隐患,就算有,也不会是宫云箫这般年轻的女子。是以当宫云箫提出为他治疗时,厉无咎虽然心存感激,却也觉得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宫云箫不知究竟,只当是厉无咎看不起自己,一张俏脸气得飞起红霞。忽然出手如电,将扎在厉无咎四肢经脉处的银针全数拔出。
“滚下车去!别叫奴家再看见你!”她提声喝道。
“多谢姑娘照料。”厉无咎也不生气,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觉已经恢复了知觉,当下向宫云箫一拱手,硬邦邦地说道。说完一掀车帘,下了马车。
是夜,众人歇在了官道附近一家简陋的客栈。宫云箫到底是个学医之人,左思右想终究放心不下厉无咎的状况,辗转反侧了半夜,也未能入睡。终于她定下了心思,悄然起身,没有惊醒同一间屋子的师姐妹们,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她悄悄走到厉无咎的房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房门。“咯吱”老旧的门扉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