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是从山上用竹管接下来的,就在后面,我先去准备。”
女人比男人更无法忍受臭与脏。那女人从后面出来的时候不但沐浴过,而且身上一定也喷了不少的香精。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并绳。
陆小川纵然发现那女人已可让天下所有的男人昏倒,他却望也不望一眼,自顾的走到后面预备梳洗。
“我们最多只能在这待上一个时辰,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妨先准备一下,等会我梳洗完后就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隔着门帘,陆小川小声的道。
“我……我没什么要准备的,我叫伊娃,听他们说你叫陆小川是不?”
“不错,我是叫陆小川,麻烦你伊娃,你有针吗?谢谢你把你所有的针拿出来。”
“针?你要针做什么?你的衣服破了吗?”
“你别管,你只要去找针就是了。”
陆小川必须要有防身的武器,他明白只要有些针在身上,那么自己活命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只有两根?”
陆小川接过伊娃手上的二支绣花针不觉有些嫌少的问。
“应该还有,只是黑暗里我又不敢点灯。”伊娃想不透他要针做什么,她也没问。
“算了,两根就两根,你好了吗?”陆小川把两根针小心的插在衣襟上。
“现在?”
“是的,现在。”
陆小川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一种从未有的光芒。
他有对会笑的眼睛,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夸赞他的眼睛,男人嫉妒它,女人却为它着迷。
然而他的眼睛如今非但没有一丝丝笑意,简直令人有种寒颤的感觉。
“出山的路在哪?噢,我是说你总该知道方向吧?”
“我想应该从那边走才对。”
顺着伊娃所指的方向,陆小川只见黝黑一片,山影幢幢。
他别无选择,只得跟着她迈出逃亡的步伐。
人惶惶,路崎岖。
下弦月的月芽勉强的可让陆小川跟着伊娃。
虽然他也知道伊娃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带领自己逃出这里,然而总比自己瞎蒙乱撞得好,最起码对眼前的环境来说伊娃是熟悉的。
月稀、星淡。
沉默中的逃亡,陆小川感觉已走了好远的路程,不经意的回首来时路。
他方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逃多远,因为他仍然可以看到远处房舍的灯火在黑夜里闪烁。
就像一双诡异的眼睛,似嘲讽、似作弄、更似奸诈的在那眨呀眨的。
陆小川有了怀疑,他怀疑他们走错了路。
他的怀疑没多久就被证实。在刚转过一座山坳,视野刚为之一阔,陆小川已经发现他们就像两只老鼠进入了诱笼里。
黑暗中的山影,树影全都不见。因为这是一块颇为宽广的坪地。
有的只是人影,这许多人影就像化石般的挺立在前面动也不动。
陆小川的心就像让人戳了一下,似痛非痛,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喉头发干,舌头发麻。
因为他知道对面的这些人决不是化石,从他们一双双闪着亮光的眼波里就可知道。
伊娃显然也为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然后就开始颤抖。
一只只的火把点燃了起来,照亮了这里的每一张面孔。
那个似皇帝又似太监的男人在四个壮硕的妇人环护下上前数步。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已经等了许久。”他说。
对这个人陆小川总共只见过两次,两次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第一在宫殿里他是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面首。
第二次在猪圈旁,他像只禽兽般毫无顾忌的做出苟合之事。
现在,他更像天下虽大唯我独尊的皇帝,就那么站在对面。
“怎么?你是吓傻了?还是又突然老毛病犯了?老朋友碰了面,竟然连招呼也不打?”
陆小川紧抿着嘴仍不出声,可是任何人都可看出他眼中的杀意。
“陆小川,我想你折腾了我们一夜,这游戏也该结束了是不?嗯?是你自己就绑还是要我们代劳?”
“你这畜生---”,陆小川再也按捺不住胸腔的怒火,他暴吼出声。
“啧,啧,你还真会骂人呐,我是畜生?我是畜生的话你又是什么?你是种猪,哈……种猪,你知不知道种猪都干些什么事?哈……”
“李贵人----”陆小川双目喷火,发梢询立的冲了上前,他双手齐张样子怕人至极。
他想杀了他,更恨不得生吞了他。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身体状况已非昔日。
就在他冲到了他的面前后,他已疲弱的垂下了双手,疲软的失去了出手的力量。
一个大耳掴子,虽然李贵人不会武,但是却也力道奇大的把陆小川掀翻了过去,血立刻从他的鼻孔中流出来。
“来啊!你怎么爬不起来了?起来啊,你不是要报仇吗?要报仇,要出气就得站起来才行。”李贵人鄙夷的望着缩蜷在地的陆小川说。
艰难的撑住身体,陆小川刚想起来,他又被对方一脚给瑞倒滚了好远。
“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的站起来,那个贱女人竟然能为你牺牲,还敢偷了解药给你,你就应该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让我看”
陆小川无从闪躲这如雨般落在身上的狠踢猛瑞,他每受一脚就一个翻滚,而对方每踢一脚就骂一句。
“我就不信你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强过我,那个贱女人会肯为你卖了命。你是男人是不?我非得踢得你做不了男人----”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李贵人像发了疯般开始朝着陆小川的下肢猛踢。
终于陆小川在受了一下重击之后立刻晕厥。
睡梦里总是缤纷多采,更能忘却一切。
如有可能陆小川就希望如此长睡不起。
他醒的时候除了全身的每一寸骨骼如散了般的疼痛外,再有就是满头满脸湿漉漉的外带一种异骚的味道。
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只是他没想到这种人会用这种方法来弄醒自己。
他昂起头,触目的是微白的东方以及那一张他在睡梦里恐怕也无法磨灭的面孔。
“果然有效,嗯,果然有效。”那个人笑得让人恶心。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你信不信当我无法忍耐的时候我会挖了你那双眼珠子。”
陆小川不畏所惧,他只恨自己的眼睛不会杀人。他仍然瞪视着那张面孔,他要牢牢地把这张脸烙印在心版上。
突然,陆小川发现了一件令他百思不解的事情。
他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另一张脸孔。
那是个异种女人,她的五官深刻、轮廓分明。
他不敢相信,也不明白,为什么伊娃会在那个人的旁边,而且看她的样子就好像靠在情人的怀里,是那般的舒适,那般的温馨。
“奇怪不?”李贵人用力楼了楼伊娃然后道:“我说过凡是女人只要和我在一起过后,哪怕是我把她和猪圈关在一起,她们也不会恨我,还是会回到我的身旁来。”
陆小川从伊娃的表情里已明白,他只是想不透为什么同样是女人,面前的这个女人和死去的如花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在人性上。
“好叫你心服口服,我可以告诉你当你锯断了她的手铐后你已注定逃不了,我们怎能迫踪到你,又怎能预先等在那里?这全是她身上的香味,我更可以告诉你,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怎么可能放弃这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哈…”
陆小川看到伊娃偎在那个人的怀里,他恨不得立刻挖出自己的眼珠,毕竟打死他,他也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巍颤颤的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陆小川被山风吹得险些翻落到这块坪地后面的山崖。
“怎么?不想活了?如果你不想活了,只要回身一跳就行了,不过我想你不会这么做的是不?因为你想报仇,我从你的眼睛里就可知道你决不会有寻死的念头”
他错了,就当这个人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两根细得难以发觉的针迅疾的射向了他。
同时陆小川真的回身一纵,跳入全是云絮里不见底的山崖。
山风刺刮得脸颊发痛,耳膜亦胀得令人受不了。
陆小川却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那种同归于尽的快感已经刺激的他忘记死亡。
他不知道自己那两只针在倾力一击后会不会失却准头,尤其是在他几乎没什么力道的发出。
但是他敢肯定那必定击中了对力,因为他在纵身一跳的时候,清楚的听到那异种女人发出惊惧的喊叫。
那个什么“相国”的李贵人死不死倒无所谓,陆小川只祷告两只针中最好有一只能射中那人有“能耐”的地方。
他狂笑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坠落。
他会死吗?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如果再落入他们的手中,那他可真是生不如死的好。
最重要的他想赌一下,用他自己的生命。
因为凡是山谷之底大多是溪水,他赌的是这个山谷之底正好是溪水,同时那溪水的深度更能够承受自己加速后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