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帕夫列,指了指桌子上的收音机,张远喊道:“找到音乐频道,来首歌吧!气氛在这么沉闷下去我就要发疯了!”
“我们在想办法。”
帕夫列有些不争气的看向张远,恨铁不成钢道。不过看到对方毫无不在意的表情,还是泄下气来。
一些平民无论怎么讨论,怎么可能去影响战争。
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将收音机拉到手上,帕夫列气冲冲的拧动的按钮,另一只手胡乱摆弄着铝制的天线。
看着天线因甩动而不断扭曲,张远抽抽嘴角,有些心疼道:“好啦,好了。至少收音机不跟你有仇,是吧?”
没好气得看一眼张远,帕夫列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缓和,不过动作倒是慢了下来。毕竟这是避难所唯一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弄坏了可不好修理。
听着收音机里不断传来的杂音和断断续续的广播声,张远突然一怔,按住帕夫列的手。
“往回调。调到刚才那个频道。”
被张远按住手,帕夫列顿时吓了一跳。然后慢慢的把频道调回去。
“是这个吗?”帕夫列问。
“不不,还要往回。”
“这一个。”
“也不是。”
在连续更换了几个频道,连张远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时候,终于,一个陌生的,原来空缺的频道上传出来一个男子沧桑的声音:
“你好,我是亚当。请问你有药吗?我的女儿需要药品。”
对无聊的人来说,任何新奇的事情都值得注意。听到这个自称为亚当的男人发出的信息,避难所内的众人都围到收音机旁。张远也撑大耳朵努力听着。
“求求你,无论是谁,只要给我药,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请求。求求你。我在”
收音机里还在继续广播着,显然这个男人非常有毅力,不过明显带着哽咽的声音,也表明他的女儿确实处在重病之中。
而且,会把希望寄托于缥缈的广播之中,这个男人也是走投无路了。
几人抬起头,目光在虚空中汇聚。
“我们要去吗?”
首先说话的是卡蒂娅。无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善良的内心,他始终无法重视平民受难。
也正是因为这点,在物资更加匮乏以后,她就很自觉的退出了外出搜寻的队伍,避免和别人争夺。
“不行,”布鲁诺急忙开口,坚决抵制道:“现在战争这么激烈,谁都不知道我们的食物能够撑多久。药品更是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分给一个素昧相识的人?”
说着,布鲁诺用肩膀顶顶帕夫列和张远:“你们两个觉得呢?”
帕夫列脸上带着犹豫,没有开口。但是显然他偏向于卡蒂娅的意见。但是,食物的紧缺是显而易见的,为了外人又不值得。
想了想,帕夫列把目光投向张远:“远,你觉得呢?”
听到帕夫列的问话,在一旁思考的张远抬起了头。
南城区,亚当的家中。
失望地将广播放下,亚当深深的叹了口气,浓重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因为这场战争,他似乎品尝到了人间所有的不幸。
战争爆发得太过突然,亚当一家没有任何的准备。妻子只是患上了普通的感冒,因为缺少药品,无法根治。不断的拖延之下,病情越发严重。最终,在一场高热带来的晕厥中死去。
妻子死后,忍着悲痛,亚当将妻子埋葬。带着两人唯一的孩子,艾米莉亚,努力的在变成废墟的家中生存着。
自己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亚当生活下去的全部动力。即使生活困难,但只要条件允许,亚当都会像自己的女儿送些礼物。哪怕只是简单的蜡笔和图画本,但当看到女儿充满开心的笑容时,亚当就觉得战争的阴霾一扫而空。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因为一次疏忽,搜索而太过疲劳的他回到家中,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了。艾米莉亚是因为没有盖好被子,原本营养不良的身子,又得了重感冒。
看着即将踏入和妻子相同命运的艾米莉亚,亚当心急如焚。在费尽一切换来了一些药品之后,艾米莉亚的症状并没有丝毫的减轻。
离开广播,亚当走到床边。看着被子里艾米莉亚瘦弱的小脸,营养不良的脸颊上染着两团病态的红晕。不时发出的两声咳嗽声,更是深深纠动的亚当的心。
“哦,孩子,我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换来药品的。我保证。”
不断的低声承诺着,说着一些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亚当绝望的想着:
“无论是谁呀,请给我一些帮助吧。”
正想着,楼下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亚当睁大眼睛,飞快的跑下去,将门打开。
看到面前的人,原本兴奋的脸庞,冷静下来。亚当低吼道
“滚开,你这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