飏空的声音尚且没有发出来,那小小银匕在轻羽心口上扎出来的伤口,却像是一个泄了洪的闸口,鲜血汹涌喷溅而出!
那血实在是有些太多,且……全都朝着飏空而去?
那鲜血的味道十分诡异,也好似并不是鲜血才有的殷红,而是……
几乎是一瞬间,玉润的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反应。
她从前啊,总以为,那些以身相护的人太傻太傻了。肯定是他们修为功夫不到家的缘故,这才不能安全无虞地将人给救下来,只得以血肉之躯相护。
可到了今日,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真的到了那般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人们所想的,根本不是什么战术什么术法,他们所想的不过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要那人受伤害而已。
哪怕是赔上他们的性命!
哪怕是赔上他们的性命,只要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瞬,看到对方安然无恙,他们就很欣慰了。
发自内心的欣慰。
玉润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挡在飏空身前。
那滚烫而又诡异的鲜血,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能够直接灼穿了她的灵魂,无数根钉刺落在她身上,将她牢牢地钉在那里。
可她整个人却快要被腐蚀掉了。
“玉润!!!”飏空被玉润死死地压在身下,只觉得她如同一个被扎漏了气的气球,灵力和生机都在飞速地流逝。
他简直要疯了。
“呵……”轻羽眼睁睁地看着玉润颓然倒下,整个人渐渐地苍白了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轻羽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曾经一厢情愿地以为玉润跟飏空有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厢情愿地恨玉润入骨,想要她死无葬身之地。可到了最后……想要杀了飏空的,反而是她;义无反顾挺身而出救飏空的,却是玉润?
呵,这一切……简直是太过讽刺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转成了这样?
她想笑,却更想哭。
她这一生,实在可悲。
“轻羽!!!”飏空抓着轻羽的衣襟,愤怒地简直想要立马置她于死地。
她以为她不会伤心了,可还是有点难过呢。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就算他想她死……轻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付出了一个苍白而又悲怆的笑反正,她马上就要死了。
恐怕,死得比玉润还要快。
可飏空哥哥……怎么就只看到了玉润要死,都没发现她要死呢?
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
可惜啊,她没能顺利地带走飏空哥哥。
没想到啊,最后跟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居然会是她最讨厌的玉润。
真是世事无常啊……
又一口血沫吐了出来,轻羽迎着暴怒的飏空,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