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残忍啊!不过我就是个闲人,这事我管不了,稚奴这口我也不好,有酒就好!”
李昂然默不做声,一连饮了数杯,这歌姬所说不假,曾经稚奴是勾栏中的一个特色,将那些罪奴或者是无父无母为了生存的弃儿从小教养房中之事,并加以药物的催化,切实能让人有非同一般的享受,想到此处李昂然忽然觉得小腹处隐隐有邪火上窜随即对玄珩行礼道:“王爷,微臣有些乏,恕不奉陪了。”
“李大人慢走啊!”玄珩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搂着歌姬摇摇晃晃的离去。
玉落独自一人在城西的黑市中闲逛,这里和一般的街市无异,店家开点宾客上门,行人虽比不上其他正经街市多,但是也算的上繁华,玉落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忽然看到街口路边蹲着一个消瘦却很漂亮的小女孩,衣不遮体,柔嫩的肌肤大片大片的漏在外面,后脖领处插着一段枯草。
玉落看了几眼转身进了裁缝铺子,挑选了一身麻布长裙,又折到点心铺子包了一兜点心和糖果,再转回街口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小女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蹲在路边,玉落蹲在她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小鱼!”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玉落,声音诺诺甜甜的,极为悦耳。
玉落放下东西,心却十分沉重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对她说:“小鱼,这些送你吧,希望来世能托生个好人家。”
一个生命的消亡如此简单,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来说性命不过草芥,谁又能是谁的救赎呢?希望撕开这道疤痕后,天子震怒,“稚奴”这个任人玩弄的标签会在沧海之上彻底消失吧。
小女孩将外袍套在身上,衣服上传来阵阵馨香,让人心神荡漾,往常因为头疼带来的晕眩感竟然消失了,她急忙掀开袋子将点心塞进嘴里,几日未曾进食,点心咽下去时噎的女孩不停咳嗽,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继续将剩下的点心往嘴里放囫囵的咽下。
玉落并不想马上返回瑞王府,索性找了个沿街酒馆,要了两坛子的烈酒消沉的喝着,自从宋家灭门后她竟靠着父母教授的活计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名杀手,从一开始的心软不适到现在的游刃有余。
这双手上染了无数人的鲜血,玉落不清楚自己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生死,只是因为他在自己的路上成为了阻碍?可她却从未忤逆过玄珩的意愿,只要是玄珩想要杀的人她从不在乎这个人是否真的该死,她每个夜晚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看见的不仅是宋家庄的百口孤魂,还有那些惨死在她自己刀下的野鬼。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上缓缓经过,街角处早已处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被撕扯的不成样的纸袋子,昏黄的灯光透过店铺的窗子照在石板路上,一阵风扫过,纸袋子被扬上了天空,随后消失不见。
玉落觉得心被撕裂般的疼痛,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吸气,就像被搁浅在岸边的鱼儿,终于再也无法无视那些让自己崩溃的情绪,伏在桌上难过的痛哭起来。
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楚云舒站在玉落的身后看着她崩溃的模样万般不忍,转身对身后的小二招了招手道:“准备一间上房,备上解酒的汤药送过来!”小二应了一声顺着楼梯蹬蹬蹬的上了楼。
楚云舒坐到玉落身边轻声的说:“玉落姑娘,这里人来口杂随我到楼上喝杯茶,可否?”
玉落抬着头有些痴迷的看着楚云舒,往事种种再上心头,哑然失笑,曾经那个胡搅蛮缠的司云断不会这般客气的待自己,他是那样的不讲道理却又十分温柔体贴。玉落起身朝着楼梯的方位走,现在的自己啊当真身份特殊呢,一步三摇长袍的衣襟挂住了一把长椅,玉落的身体像是虚脱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楚云舒将人横抱在怀中,两步到了二层的雅间,站在床边却没有立即把人放下,玉落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安静的如同一只睡着的猫儿,楚云舒脱掉靴子跨到床上盘腿而坐,玉落就靠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小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药推门进来时看到这副模样,立马赔上了笑脸,刚想开口讨赏被楚云舒阴冷的眼神吓的放下汤药匆匆出了房门。
桌上的汤药的已经凉了,蜡烛也烧到了底,火光一跳一跳,发出微小的爆裂声,房间越来越幽暗,最终在蜡烛燃尽后陷入了一片漆黑。
当天边再有微弱的光芒亮起的时候,枯坐了一夜的楚云舒将玉落轻柔的放在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眼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开,肌肤相接的触感让他不忍离去,指尖逐渐下滑落在她红粉的唇上。
“你就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大骗子而我也只是收些利息!”楚云舒起身弯下腰轻轻吻上玉落的唇,抬起头后他红着脸十分笃定的对宋玉落说:“小落,不管你现在心里还是不是有我,我否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