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二十几年前,那时候的老黑还不叫老黑,叫小黑。小黑十六七岁跟随外公和舅舅下南洋。
一次往狮城运批货物,船无风无雨的行驶了几天,到了一个岛上,过了这个岛,就进入国外的海域,几乎到了这里,所有路过的船只都要歇宿一晚,不为别的,只为能吃最后一口家乡的饭菜。
这个岛方圆几十公里大小,森林茂密没有高山野岭。
住着二十几户百十号渔民,平常打了鱼拉到狮城码头卖了到集市上换些鞋服,日用品回来,在家等侯的妇人小孩都能掐算出日子,一早早的在岸边等着,日子过的平静祥和。
有船只往来,就滋生了一家家饭店。不仅方便了渔民,船员们更爱去喝点酒。
小黑一想到上岸就兴奋,他们经常打尖的饭馆是新死了丈夫的李寡妇所开。
李寡妇长得粉头俏脸,眼露妩媚。可惜命薄刚结婚一年二十来岁就守了寡。平常口袋里总爱装个手掌半大的小镜,忙完就做那里照照这里,照照那里。镜子后面是她的照片拍得像画儿一样。
李寡妇尤其对他们这帮船队热情,没客人的时侯都能迎出门口老远,每当看见李寡妇时,小黑总是故意走在后面偷偷看她,越看越觉的长的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有时李寡妇也会有意无意的看他两眼,看的他两手没地方放,走路都不知该抬哪个脚了。
可今天马上要靠岸了岛上静的出奇,听不见一点音儿,只有海浪拍打岩石回击声。
借着天未黑透的一点红霞往渔村望去,该是升火做饭炊炊袅烟,也是死气沉沉更不见一个行人。
隐约闻到一股烧焦枯木味,船长不以为意,把船靠了岸拴好锚,上了岸向渔村李寡妇家走去。只想着喝点好酒吃几口好菜,几天下来在船上只能吃咸鱼干,青菜什么味都给忘了。
李寡妇在第三家。刚进村走到刘老汉家,刘老汉五十来岁和船长年岁相仿,平时路过他家门前两人总会寒碜两句。
船长往他家瞅去只见三间石屋两门洞开,一摊黑血凝固在门前,六人表情僵在脸上,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莫非这血是几人壮着胆子进了屋去,屋里除了锅灶零碎物什俱在,就是不见人。
一行六人退了出来。走到第二家也是死一般的静。想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风平浪静的也不可能都出去打鱼了,再说还不是有妇女小孩的吗?
李寡妇家是两层三间石屋,二层是用木材搭就,一层供客人吃饭歇脚的,客桌摆的满满当当。另几间床铺被褥供客人歇脚的。
饭店大门紧闭,敲了一会没人应,哑巴大猫二猫合力撞开了木门,几张四方桌有序的摆着,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
身旁一个精瘦青年慌里慌张第一个上了木楼梯,往二楼卧房走去,这个青年比小黑大了三岁姓丁,生就一双招风耳,长过眉梢。
耳朵能听出别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趴在地上耳贴大地更能听到三十里外人的动静,大家都管他叫“”顺风耳”。
顺风耳一溜烟到了李寡妇的卧室看见床上被子下隆起个人形的疙瘩。顺风耳叫了一声李大嫂,被子里的“人形”抖了一下,顺风耳伸手要扯被子的一角,被子忽然自己掀了开来,捉住了顺风耳的手“哇哇”的哭的没人声,正是李寡妇。
顺风耳矮了下来做在床沿上。几人安慰着一番,急问怎么回事。
李寡妇眼睛迷离的瞅在人的缝隙里断断续续“大家都出去看…一个大火球…蛇…会走路的蛇,快关门…它又来了,又来了!”
说着一扯被子在里面瑟瑟发抖。船长听了这话又联想到刘老汉还有岛上不见的人,感觉事态严重,吩咐儿子带着哑巴大猫二猫到船上取火枪,回来把门堵死。李寡妇渐渐宽心把整个事说了起来
七天前晚上吃了饭,李寡妇家没有吃客自己感觉头重脚轻的掩了门早早的睡了。迷迷糊糊一个小时左右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大地传了上来,伴随着一声巨响刺眼的强光照的屋里如同白昼。墙上挂的用具,地上摆的瓷瓶掉了一地咣咣做响。
大概持续了十几秒,剧烈的震动使李寡妇恐惧的心口难受。门外一片聒噪,小孩的哭喊声,妇女尖着嗓子说话声,大家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