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明,我起了个早,阿依古丽还在睡梦中,没敢去打扰。独自从寺外好好观看了一遍普照寺。
普照寺面南而建在山腰之上,一阶石梯通往山下。石阶上爬满青苔,看来寺里香火不旺。
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些年月了,虽非破败不堪,却也年久欠修。
中国古建筑按照天圆地方而造讲究个左右对称,前殿中殿和后殿居中,左右各一排房屋。前殿里护法大神手按长剑,瞠目怒视。中尊为南海观世音,手捏兰花指,俯瞰众生。
中殿供奉佛祖释迦牟尼,趺坐须弥座上。左次是弥勒佛,垂双脚,各踏莲花一朵。右次是阿弥陀佛。释迦的左右有迦叶、阿难两尊者和两菩萨侍立。宝相,威仪非凡。
几个小沙弥跪于蒲团上,正在做功课。双手合十,闭目诵经,木鱼声与诵经声默契的和谐并存。
我正想绕殿而去,正巧圆星从里走出。
圆星生得寡眉细眼,人瘦面黄。看到我停下脚步道“张施主起的个好早,昨夜来的好迟,怎不多贪睡一会儿。”
我报一微笑道“我平素习惯了,起的早也好观赏贵寺的宝相古刹。”
圆星合十打个揖“张施主,贫僧还有事情,恕不能相陪了。”
我说“您请自便。”
圆星步履匆匆去了后舍。
我来到阿依古丽独处的静室,房间里一只大木桶,一股涩涩的药香味。
经过昨天在百年斛王药汤中泡了一回身子,伤口上也涂了药,阿依古丽睡得很安祥。
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的帮她拉了拉被子,阿依古丽动了动脸庞,依然还在梦中。
回想起昨天在水中的情形,心底还在偷笑。都说爱恋中的男女是最幸福的,此时就算割下身上的肉也不觉得疼。
是啊,人世间能得到一个彼此走进心扉,时刻为对方着想,还能奢求什么,一人足矣。
人之所以不快乐不是因为得到的太少,而是奢望的太多。总是得到东想要西,得到东西,想南北。
情只讲一个纯。无论今生遇到多少人,只有一个是你最割舍不下的。
我坐在阿依古丽身旁,不觉想的痴了。
忽听到隔壁窃窃私语,听起来是圆星的声音“师兄,也不知圆日这老秃驴把那东西藏哪里了,咱们都找了这么些年,是不是被他销毁了?昨天这几个刚来的会不会耽误咱的好事,不如找个借口赶他们出去。”
一人是圆月的声音“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绝对不舍得毁掉,一定是藏在更严密的地方。”
“赶他们走?师弟,你怎么到现在做事还毛里毛燥的,他们能待几天,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事咱们计划这么久,不能因为他们几人误了大事!”
圆星说“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
“还有,你的个人私事赶紧给我处理掉,别到时惹麻烦。”
“放心吧,师兄,个人的事,绝不让它耽误我们的大事,只要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圆月说“咱们都找了这么多年,我看只要师兄不交出,咱们也是无望了!”
“师兄,说不定在老秃驴临死前会说出那东西的秘密,只要这毒药慢慢的下,让他认为时日不多,也许就会松口。只是这几日,那几个人碍手碍脚,可就便宜圆日那个老秃驴了!”
“记住这几天不要轻举妄动,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圆星嘿嘿一笑,门吱呀一声,外面响起脚步声。
我心想奇怪,两人到底说的什么,什么东西,这么狠毒,还不惜害死圆日方丈?到底搞什么阴谋诡计?”
阿依古丽悠悠的醒转了,猛然看到我有些扭捏,忽想起昨晚药浴后,自己丝布不挨身而睡,与眼前的这个男人只隔一层被子,脸上发烧飞起一片绯红。
我一看静室里孤男寡女,况且她还卧榻未起,回想起自己的非分之想,不免有些尴尬说道“古丽,你不用起那么早,等斋饭下来我自会叫你。”
阿依古丽说“哎,隔壁住的是谁,昨晚一直嘀咕了大半宿。”
我说“是圆月大师,不知他们商量什么,好像在寺里找什么东西,对圆日方丈不利。”
阿依古丽说“张市民,你可要小心些,我看对咱们也不善!”
我点点头,柔柔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回到前舍,徐教授他们也已经起床了。
徐教授拿刀片刮颌下胡须,杨旭镜子前照着新冒起的小红疙瘩。周双全在门口一直伸懒腰。
一会儿走来一个小沙弥,恭敬的站在门口“请各位施主用斋,方丈已在斋堂等候。”
徐教授走来道“多谢这位小和尚,我们随后就到,烦请大师稍等。”
斋堂里方丈大师正襟危坐。看到我们走来,忙起身行礼“想必几位早已饥腹辘辘,寺里饮食清淡,几位还请凑合着裹腹。”
我们相邀坐下,桌上几碟小菜,摆着几碗稀粥。主食是馒头和几个杂面团团。
徐教授说“老禅师谦逊了。我们何德何能受贵寺款待,徐某人受宠若惊啊。老禅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