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不惊人死不休,果儿一句话,堂内静悄悄,进而哄堂大笑。黄公熹更是面色古怪,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此般戏言,不但有悖常理,更是藐视圣贤。若我承国之人皆如此曲解,岂不被他国取笑!
“放肆!”黄公熹断喝一声。
“圣人之言岂容你等劣子损败,目无法纪,实在可恶!”
“我我说的不对吗?”果儿弱弱问道。
“大胆,藐视圣贤还敢狡辩,把手伸出来,老朽鞭笞你不知礼教之罪!”说着,黄公熹从袖桶里拽出一根竹坯戒尺。
不好,要挨揍,果儿立马小手后背,羞赧而笑,妄图以此蒙混过关。
哪知黄老头不依不饶,根本不吃这一套。伸手去抓果儿的手臂。
靳轩目光冷峻,怒火中烧:“良禽择木而栖,明师择子而教。国公曾有此言,却不料是这般教授之法!”
“哦?锦阳公子,你有异意不成?”黄公熹停下手上的动作,冷笑道。
“异意不敢,毕竟在下乃顽童劣子,岂敢在国公面前悖言!”
言语讥讽,黄公熹面色微寒,但却不气:“有言尽管道来,黄某还不是自负狭隘之人。可别传出去让世人说我黄公熹以大压小!”
靳轩遂对上其目光,毫不胆怯:“国公自诩名师,万人敬仰,既为师长,理应该懂得为师之道。所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古之圣贤,万世之师,皆因其集百家之言,统自家之说。传道于世人,解惑于世人。因而流芳百世。如今,先贤之语传于吾辈,期间已过沧海桑田,于后世之见解亦是百般见解。国公不能仅凭释言粗鄙而否定其本意,更不可以此鞭笞于人。果儿年幼,尚不知诸子百家,其见解不能视为谬论,亦有一定道理。先生借此鞭笞是否有待商榷?换句话说,果儿若能事事通晓,那么也算圣人,也就用不着国公教授了”
黄公熹闻言面不改色,心里却动了一下。不由得赞许起来。且不论其言论是否正确,就冲他敢挑战礼教的胆气就足以令人敬佩。
果儿一旁茫然的看着,明白靳轩是在帮自己说话,可就是没怎么听懂
“如此说来,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你的意思喽?”黄公熹戏谑道。
“当然!”
“那好,你就给我阐释一下,如何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有何难,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君子谓之上梁,小人谓之下梁,小人行效于君子,若君子德行不正,小人必效之。反观,君子德风纯良,小人也必随之。上梁正,下梁亦正,上梁不正,那么下梁必歪。有错吗?”
“这”
黄公熹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呵呵非也,锦阳公子谬言!”齐郡王虞璟焱起身道。
“以你所言,道理不错,但其话语本身就是不正之风。”
“哦?敢问你是哪位郡王?在下之言有何误解。”靳轩躬身拜问道。
“本王封地为齐,齐郡王,安隆王长子!”
虞璟炎面带笑意,看着还算友善,只是靳轩总觉得此人怪里怪气。
“锦阳公子之解甚妙,但,上言粗鄙,下言定随之。若是此言传于宫外,人们相继效仿之,以谬言传颂先贤之道,我承国岂不成了言语粗鄙之国?”
靳轩轻轻笑着摇摇头,颇感无奈:“仅此一言,竟带坏了承国文言之风,齐郡王是否言之过甚?圣人之言,莫过于传授道理,既是道理,那么就是被人理解的,相反,熟颂名人百家之言,却不得其理,岂不是表面文章。通俗点讲,只明其道,不知其理,满嘴仁义道德,实质上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文言之风是承国想要的吗?”
可以明显看到虞璟炎胸前起伏,被一个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怼的哑口无言,实在气不过。
但是,靳轩可没打算就此罢手:“先贤之语精辟却不易懂,我只是用简洁之语解释拗口之言,并未损坏其本意,更没有污言秽语,诋毁人言,怎么到了齐郡王那里就成了粗鄙不堪的糟糠之语?”
对无可对,虞璟焱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呼呼直喘。靳轩亦没有当真一笑了之,随便说说而已。
黄公熹看了看,面色依然阴凉,什么也没说,更没评价靳轩之言是对还是错,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回到厅堂,继续授课。
果儿左右看了看,眨眨眼:“靳轩哥哥,没事了?”
“啊!还能有什么事。”
“那为何我们还在这站着,是不是可以坐下了!”
“恐怕不行,黄老头没把咱们撵出去就说明已经认可我说的话了,只是,咱俩势微言轻,你看看人家,全是郡王,黄老头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