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愧是白水城最大的酒楼,布置的富丽堂皇,却又不失精致。墙上挂着珍贵的名画,大堂里摆着数张方桌,皆是梨木材质,其上还摆着数套白瓷壶和青瓷小盏,颇有些文人的风雅。
白千久扫了一眼前来吃饭喝酒之人,皆着绸缎锦衣,大腹便便,毫无意外他们应是城中的豪绅,而他们却又小声谈话,持盏饮酒也用袖子遮面。看到这里,白千久就笑了,这个东家真是聪明。
他先是在门口定下第一次前来要交三两银子,那么能进来的便只有贵人和有钱的富商。其中有钱的富商占一大半,他们最不屑与那些“没钱的下等人”混在一起,因为那样会提醒他们自己祖上也曾是那种人。
作为商人,他们还怕被人说成满身铜臭味,因此,他们内心虽爱财,可还是会装成自己是一个文雅的人,喜欢去高深有内涵的地方。而这为他们量身打定的酒楼,无疑会让他们喜欢。
而这贵人,有些时候难免会有用到钱的地方,而这里就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敛财的地方,一个想向上爬,一个想获利,商人和贵人,一拍即合。而这个酒楼却不显山不露水的赚尽了财,还窥探了各处的秘密。
想到最后,白千久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真是可怕,竟把人心猜的那么透,即使那日她知道华茵帐内屏风后藏着的那人武功极高,可是,她也没有现在这种内心突然出现的恐慌。
胖子见白千久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担心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白千久把种种猜想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说到:“没,没事。”
见胖子还在看着她,而不少客人也看了过来,白千久于是说道:“我们上楼去吧”
她说罢,便沿着涂漆楼梯拾级而上,楼上也不出意外的雅致中带着让人惊艳的奢华。
楼上没有墙壁,却是由一块块屏风围成一个个小室,屏风绘制着墨色山水风景图,针脚细密,平整。绣线的颜色与山水浑然一体,而更神奇的这屏风在细碎的光线下隐现流光,让人有说不出的惊艳,这绣品应是宣州明绣。
宣州明绣价格极高,只因它一年的产量极少,往往是次年的货今年就被预定一空。她还听闻王贵妃曾因苍衍帝赐下的一匹宣州明绣而杖毙一个宫女,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宫女不小心碰翻了盛宣州明绣的银案。
白千久与胖子挑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在里面,能观得楼外景象。
胖子第一次来这样金贵的地方,不由的有些局促,手脚拘束的坐下,眼睛还紧紧的看着这些屏风。
“大……大哥,这个真好看。”胖子小心的伸出手却又在屏风前缩了回来,似是怕弄脏了这些精致的屏风。
“嗯”白千久拿起桌上的白瓷壶倒了一杯水,端起喝了几口,淡淡应道。
良久,胖子从这些奢侈的布置里回过神来,由衷的说道“大……大哥,你真有钱。”
白千久笑了笑,认真的说道:“不,我很穷。”
胖子显然不信,能拿出六两银子的进门费还穷啊。
白千久拿出那个钱袋子,取出两锭银子,剩下的连袋子扔给胖子,还不忘说道:“一会儿见媳妇,买些胭粉,让她开心。”
胖子呆呆的看着手里突然飞过来的银袋子,突然红了眼圈,哽咽的说道:“谢谢大哥,可是……可是我不能要。”
胖子又把银子递了过来。
白千久受不了这温情戏码,于是赶紧开口说道:“拿着吧,这也不是我的银子。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事儿。”
胖子疑惑的看着手里被白千久推回来的银子。“不是你的?”
白千久淡定的回道:“哦,是那个殷晚成的银子。”
“殷百户?”
胖子显然想不通怎会是殷百户的银子。
“那天,我一收回戟,他就冲了过来,我趁机解了他的钱袋子,哼,再让他玩偷袭。”说到最后,白千久又眯眯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