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府,谢凌麒直奔谢意霄的书房,只见谢意霄正在书房等着他。“爹爹,儿子回来应先给您请安才是,结果……”
谢意霄摆摆手,“爹都知道。兮儿没事了吧?”
谢凌麒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已经无事了,爹爹请放心,百里前辈现在正在治疗兮儿天生带的毒素。”
谢意霄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愧疚:“哎,这都是爹的错。”
谢凌麒不明所以:“这和爹爹有什么关系?”
谢意霄说道:“你也大了,爹就不瞒你了。那时候你还小,你娘亲怀了毅儿和兮儿。有一天,我陪你娘去上香,路遇一个道士,那道士说,雨墨怀的是龙凤胎,必是龙凤呈祥,男儿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女儿有九天凤凰之兆,是皇后命格。雨墨听了很是忧伤,回府后就闷闷不乐,说若真有个女儿,一定不能进宫,宁愿嫁予平民百姓也不愿卷入后宫的是是非非。
当时那道士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少下人也都知道,虽然下了禁口令,可这消息还是被当时是姨娘的程氏知道了,她心怀嫉妒,不知从哪弄了一瓶毒药,想要毒死雨墨与她腹中的孩子。说来也巧,本来那毒药只对女子起作用,原来雨墨腹中真的是龙凤胎,因毅儿的缘故,那毒暂时得到了克制,可是这也只维持了几年,产下兮儿和毅儿后,毒被兮儿带走了部分,又加上有百草谷的人医治,雨墨也陪伴了兮儿和毅儿几年的时光,但终归是不行了。”
谢凌麒越听越心惊,恨程氏的阴险狡诈与做作,多年修身养性在这一刻全然抛掷脑后,大声冲谢意霄吼道:“爹!您既然知道谁是杀害娘亲的凶手,您为什么不为她报仇,将她绳之以法,居然还将杀妻仇人抬为正室?!”
谢意霄颓废的窝在太师椅上,疲倦不堪的说道:“你以为爹不想吗?可是爹没有证据,当年程氏身边的大丫鬟帮着程氏做尽所有坏事,在即将暴露自己时却要将那丫鬟杀死以堵其口,那丫鬟也是精明,连夜跑到我房里告诉我这一切,可是当我还在巨大的刺激中没醒过神来时,那丫鬟已经死了,原来她早就中了毒,在那一刻毒发身亡了。没有物证,就连人证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天意啊。”
谢凌麒不信什么天意,质问道:“那抬她为正室,也是天意?谁家的姑娘不好?偏偏要把一个姨娘抬成正室?我一直以为她心底不纯,是为了她的女儿。可当她的女儿已经贵为贤妃时,她还是妄下杀机,您不知道儿子的饭食中有几次是有毒的,毅儿和兮儿每次用膳前是多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莫名其妙的死去。这些您都知道吗爹?”
谢意霄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剩满眼的心疼与愧疚:“爹知道,你们每个人的院子里,都有爹安排的人,并且都安排在了厨房中,就怕一个疏忽爹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没办法啊,没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又有程家为她撑腰,程家是大户,就连当日她进门时都是贵妾。”
谢凌麒一甩袖子,忿忿道:“说到底,爹就是惧怕她程家的权势,堂堂一国丞相居然怕他一个苏州盐运使,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谢意霄羞愤难当,猛地拍一下扶手:“麒儿,怎么和爹说话的?爹有教过你这样和长辈说话?”
谢凌麒强迫自己收起了怒火,伏低姿态:“对不起,爹,是儿子做得不对。”
谢意霄见他一脸不服的表情,又叹了口气:“爹怎么会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别说是你,我也很愤怒,可是处置了程氏就要对上程家,不是我不敢,就像你说的,我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盐运使?是先帝,他要保程家。”
谢凌麒不解的看着他,谢意霄解释道:“那时候社稷动荡,苏州那边土地肥沃、生活富裕,有许多当地的大户在那称王称霸,先皇不可能驻扎在苏州,可每次被派去的知州不是被贿赂就是被架空实权,先皇急需一个可以管理苏州的人,最后就选定了苏州的百年世家程家。当年,我被先皇派去代表他宣旨,程家大小姐看中我执意要嫁我为妻,可那时我已经娶了你娘,怎么可能接受他人。结果在洗尘宴上,我被灌的不省人事,后来你可能也猜到了。程家大小姐要死要活,她爹也不是善茬儿,逼我娶他女儿,不然就要断了苏州盐运的营生。先皇知道了这件事,直接下旨赐婚,本来是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可我执意不肯,最后以贵妾身份抬进来了。这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怨,却连累到了兮儿。”
谢凌麒已经冷静下来,分析下局势:“所以说,皇上今天召我进宫商量苏州盐运一事,他是想把程家灭了?程氏一个弱女子肯定没有那么多罕见的毒药,程家在这里面肯定扮演着什么角色?”
谢意霄捋着胡子点点头:“正是,那药是程家的大公子程威在苗疆买到的。恐怕这次兮儿中毒,又和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谢凌麒灵光一闪,把自己的疑问问出:“祖母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谢意霄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后来我都告诉了老夫人。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程氏,还多次对我说这个女子看面相就是善妒有心机之人,让我多关心关心雨墨,真斗起来她不是对手。”
谢凌麒恍然大悟:“所以小时候祖母经常说自己闷,让娘亲去陪她解闷,原来是为了保护她,兮儿中毒昏迷,祖母二话不说直接大骂程氏,皆是因为祖母知道程氏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