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宫里现在该落钥了,我们去合适吗?”慕容飏依旧在前面走着,“谁告诉你,本王要从宫门走了?直接去扶摇宫。”赵畅大惊,“主子要去找贤妃娘娘?!娘娘现今圣眷正浓,怕是主子潜进去,也是白去一趟啊。”慕容飏淡淡地扫了一眼赵畅,赵畅立刻住嘴。
扶摇宫内,橙澈拿着孔雀翎织就的披风,轻轻披在了谢诗韵的身上,谢诗韵看着宫墙,露出迷茫的眼神,轻轻说道:“橙澈,你说,我入这深宫,为的是什么?是为了家族吗?不,父亲只喜欢王氏的子女,何时将我看入眼中过?皇上已数日未来,人人都说我恩宠正浓,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皇上他根本不爱我啊!”橙碧借着要熏被褥带着一众小丫鬟都下去了,橙澈担忧地看着她,劝慰道:“娘娘……想必是皇上最近国事繁忙,无暇他顾,皇上没来咱这,不也是没去其他宫嘛?您还是放宽心吧。您看哪位娘娘刚入宫有您那么多赏赐的?”谢诗韵依旧站在窗前,沉默不语。慕容飏避过守卫,到扶摇宫旁的一棵树上蹲坐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位佳人,高梳云鬓,清新淡雅的妆容,脸上挂着淡淡愁容,孔雀羽的披风下是单薄的身姿,寂寞又不甘的眼神似乎想透过宫闱看到外面的世界。
慕容飏突然想到初识谢诗韵时,她眼里充满着天真和小女儿的羞涩,当时他的计划失败,想趁着北方天灾打压皇帝的威望时却不甚被反将一军,心有不甘,却是她的琴声如同清泉,流入他的心涧。是那时对她另眼相看的吗?在知道他是丞相家的小姐后,更想着怎么可以娶到她,同时可以扩大自己的势力,没想到,慕容邵居然什么都夺!可是,却有不一样的感觉,为什么?心爱之人被夺走应该是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慕容飏看左右无人,便从树上落下,直接到了谢诗韵面前。谢诗韵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神采,聚焦到慕容飏的身上,“沐郎,是你吗?是我的幻觉吗?”谢诗韵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着慕容飏,温柔的望着他,眼角慢慢留下了泪水。慕容飏有一丝动容,不知怎的眼前却忽然闪过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头一撇,避开了谢诗韵的玉手,“娘娘请自重。”谢诗韵吃惊的睁大双眼,脸上挂着残留的泪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如同受惊的小鹿,橙澈赶忙搀扶着她,谢诗韵推开橙澈,让她下去,守住宫门。自己却向前迈了一大步,抓着慕容飏的胳膊,惊恐的问道:“你怪我?你怪我入宫没有和你走是不是?”慕容飏撤回自己的手臂,谢诗韵看到这一幕惊在当场,双手抱住自己,不停地颤抖,像是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般低泣,“是了,定是要怪我的。可我,怎么能抗旨呢?我怎么能呢?谢府要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沐郎,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还要逼我那种残忍的选择?”谢诗韵已经瘫倒下去,云鬓散乱,略显狼狈却更加楚楚可怜。看到这,慕容飏终于说话了,“韵儿,你只是向往这富贵的生活吧?”谢诗韵缓缓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上演着各种戏码,丝毫不比朝堂之上简单,稍不注意,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难道我想把自己推入火坑吗?”慕容飏只是看着她,露出笑着,却笑意寒冷,谢诗韵闪烁着眸子,不敢直视这透彻的目光,移开了眼神。
慕容飏已经明白,这女人就是想要权力富贵罢了,何苦演绎这一场情深给他看?慕容飏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留下一句话,权当试探,或许也是因为心有不甘,“若你当时肯拒绝皇上,我定会请旨娶你为妃,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荣王。不过,现在看到这样的你,真感谢你为你的家族而作出的选择。”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内院,只留下如同遭遇晴天霹雳的谢诗韵。
谢诗韵整理下自己,回到床上,暗自咬牙: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我知道你是荣王,沐阳沐阳?慕容飏!我真蠢。哼,王妃哪有皇后荣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皇后,一统后宫,让那群贱人全部跪在我脚下!
赵畅驾着马车,不解的问着主子,“王爷,为什么要告诉娘娘您的身份?这样会不会暴露什么?”慕容飏暗自冷笑,“不用担心,我从一开始接近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身为一个庶女,还是不被家族看重的庶女,内心多少会有不甘,心中的那份不甘与嫉妒一旦被点燃,就会爆发你我都不知道的结局。给皇兄加点料而已,不然,太闲了有碍于本王的安排。”赵畅听后明白了过来,“王爷高见。”
回到王府,慕容飏就钻进了书房,叫来赵畅。慕容飏并没有看他,继续看着手里的信件。少顷,慕容飏的声音飘来,询问似的开口:“我记得,谢大少说是改日要宴请本王以赔罪之用,你明早去告诉他,本王明日就有空,既然是赔罪,他们兄妹三人都有份,这话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你下去吧,不得本王传唤就不用伺候了。”赵畅默默无语,领命后就退了出去。此刻赵畅发现他的主子居然也有那么随意的时候,可这随意不代表是他来承受好么,如何能让谢家不觉得这是因为王府吃不上饭了吗?慕容飏丝毫没觉得给自家侍卫带了什么烦恼。打开手边的暗盒,赫然是绣着彼岸花的那个手绢,为什么会珍藏起它,是因为那一刻被看透了心事,还是因为那双未染尘埃的双眸?
“哥”谢凌麒在书房内便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感情她在院子外就叫了起来,谢凌麒只得放下手边的书籍,缓缓走去开门,是又闯祸了吗?这样想着,谢泠兮直接破门而入,把丫鬟留在门外,立刻转身关门,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谢凌麒依旧在门边保持着即将开门的动作,谢泠兮自己坐在书桌旁,看着保持开门动作的谢凌麒,满眼奇怪,问道:“哥,你在门边站着做什么?”谢凌麒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一下以掩饰尴尬,又佯怒道:“都快是一个大姑娘了,还吵吵闹闹,大晚上的跑来前院,传出去成何体统?”谢泠兮自知理亏,也不再拿他取乐,说起了正事,“好啦好啦,是妹妹的错,哥哥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谢凌麒冷哼一声,谢泠兮继续道:“我今天傍晚偷溜出……嗳嗳,别瞪我啊,听我说完,真的是大事。是这样的,我就出去逛逛,不过我可是有伪装的,但是不巧,我碰到了荣王慕容飏,他还请我喝茶呢,我也去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他识出来。”谢泠兮越说声音是越小,只因为她家大哥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她决定不说了,喝口水压压惊。谢凌麒背着手来回踱步,“哎你真是……你都易容了为何他还会邀你一同喝茶?”谢泠兮想着这些话,还未理出头绪,谢凌麒突然看向她,问道:“以他谨慎的性子又怎会邀一个陌生人喝茶?”谢泠兮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思维,想也不想,接口道:“可能是因为……我易容后的样子有亲和力?”谢凌麒看着眨着无辜的眼睛的妹妹,无语望天,谢泠兮翻个白眼,“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啊他不可能认出我来,那天去馆子吃饭不还碰到他了?说不定我和小毅在旁边偷听他也没发现。不过,依我看啊,这番做派,就算他不知道,也一定是怀疑了。他说不定明天来咱府上讨那顿饭呢,咱理亏也没理由拒绝。”当然,说这话时谢泠兮和谢凌麒绝对想不到这话一语成箴。谢凌麒仔细想一下,“爹爹是拥立先皇的,先皇的遗训,谁是皇帝他就效忠谁,这是无法更改的,荣王不安分,这是朝野上下皆知的事,当今圣上还留着他,无外乎看在兄弟情分上,但在帝王家,亲情本就薄弱,即便撇开皇权不说,爹爹又是国舅,除了当今圣上,谁还容得下咱们谢家?这事,不简单。”谢泠兮点点头,留下谢凌麒一人在那凌乱中。“哥哥,不早了,我得溜回去了,我可不想被”母亲“抓到小辫子做文章。”“嗯,你快回去吧,这事搞不好我回头会回禀父亲,让他心里有个数。”谢泠兮点点头就回到自己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