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安侯殿下忽然从容月手上接过绣花针,满脸笑意:“你亲手绣嫁衣?”
容月嘴角直抽搐,她哪里有这个本事?
“嗯……学习。”
容太师闻言,又是一阵白眼。
北凤珏了然的点了点头,扭头让管家把嫁衣取来。
容月顿时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连绣花这种功夫都会吧?”
武安侯殿下笑而不语。
等管家拿来了嫁衣,这才揭晓答案。
一根细细的银针,在武安侯手里就像是一把飞剑似的,他手指一动,银针飞动。
绣娘看的目瞪口呆。
北凤珏绣好之后,试探性的看了眼容太师,这才将容月扶了起来。
“上场能杀敌,下场能绣花,侯爷真是……豪杰啊。”
绣娘由衷的赞叹了句。
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容小姐学不会绣花,侯爷会,也是一样的。
容太师长叹了口气,“你都把她惯成了什么样子?”
容月瘪瘪嘴,不就是绣花吗等回头她训练赤焰玉龙来绣,一定能绣出一副飞龙在天来。
北凤珏恭敬道:“不及爷爷万分之一。但,凤珏会努力。”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也没多说,但临走的时候,容太师终于是摆摆手,道了句:“这些日子,不必再学什么了。”
容月兴奋的纠缠抱着容太师大呼万岁了,然而却被北凤珏无情的制止了。
按礼数来说,即将成婚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宫中本业遣了嬷嬷前来教导容月规矩,却被北凤珏一一打发了,只亲自派了自己府中的嬷嬷过来教了些大婚的礼仪,其他的规矩,只留了一句话:容月,便是规矩。
武安侯府许多年没有喜事,也没有女主人。
陡然间侯爷要大婚,府中顿时就像是饿了几十年突然能吃饱饭了似的,各个手舞足蹈的捯饬起来。
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绸,压箱底儿的红绸都拿了出来。
两人一路往庆祥院走去。
容月这两日越发的嗜睡了,而且记性也不太好,常常是记得了这个事儿,便忘了那个事儿。
北凤珏拉着她,见她精神不好,便道:“要不让花昱给你也看看?”
说起花昱,从南疆一路赶来之后,先是给容太师调理身子,紧接着便得知二师兄的事儿。
他只朝着七日谷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便没事儿人一样,钻进了药房里。
容月摇摇头,“我觉得花昱最近的情绪不对,但是我几次去找他,他又看起来很正常。”
北凤珏沉默片刻,“二师兄离开,桂轮国只怕是也要乱一阵儿了,他纠结的,只怕是要不要回去。”
“他身为皇子,又是二师兄的徒弟,若是回去,优势很大。但是同样的,那是他想要的吗?”
容月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
北凤珏忽然松了口气,低声呢喃道:“三生有幸。”他得到了。
婚事虽然准备的匆忙,但好在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容月这些日子,却越发的嗜睡起来。
多数时候,如果没人叫她,她几乎能睡到次日天明。
北凤珏将花昱扔了过来,站在一旁,手上捏着一把他新研制出来的毒药,笑着道:“把脉。”
花昱弱弱的看了眼他手上的毒药,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的给容月把起了脉。
只是,容月的脉搏虚浮,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停顿。
这种脉象,他不由得心中一惊,容月的身体损耗怎会如此之大?
他回头看了眼北凤珏的脸色,深吸了口气,继续给容月把脉。
只是这一次,脉搏却又一变,喜脉。
看他神色多变,北凤珏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如何?”
“嗯……让我考虑考虑怎么说,你才不会激动。”
花昱说着,偷偷的看了眼北凤珏。
他认识北凤珏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紧张成这样。
于是心思一动,正要说出容月是喜脉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北凤珏却突然怔怔的问了句:“不会是,喜脉吧?”
“噗……”
花昱的一张脸瞬间变成猪肝色,这种一心想要爆料却发现对方已经猜到了的悲恸心情真他娘的不爽。
“北凤珏,从今以后你不不要找我了!”
他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外走去,然而刚走两步,又听见身后北凤珏问了句:“你还没说,是不是?”
这语气,冷静的有点可怕啊。
花昱想了想,点点头,“对,是喜脉。”
沉默,一片寂静。
北凤珏和容月毫无反应。
花昱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扭头一看,却见武安侯殿下泪流满面。
他心下一沉,咬咬牙,决定实话实说:“但是,这个孩子,月儿生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