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清悠悠转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是觉得全身疲惫不堪,脑子也沉甸甸又糊里糊涂的,总觉得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又或丢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翻了一下身,瞪着头顶上慢慢清晰的云锦绣纹的床幔,一时间都感到相识不相熟的感觉,刚想撑着坐起来,头一阵晕眩,又倒了下去,心道这一觉怎么感觉就像睡了一辈子一样疲倦。
“我一定是睡得太久了,头都昏了。”允清扶着额自言自语。
“公主,你可算醒了。昨日公主在窦府的小宴席上多饮了些果子酒,睡到现在,太医都来了几次,窦家也托人来问,幸亏太医说无妨,娘娘才放下心来,又特地交代让公主多睡会儿,奴婢也已让人向太傅请过了假,公主今日就安安心心休息一天吧。”
公主的贴身侍女元莹听见响动,忙上前来扶起公主,噼里啪啦了一堆,又唤人进来伺候。
允清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却总有另一个影子浮现,却看不清,摸不着,但她莫名的认定那人一定不是元莹。
可是只要开始一想头便又有些痛起来。便对元莹说道:“你让她们都退下吧,我想再躺一会儿,你也下去吧。”
元莹只当她还没完全醒过来,便答道:“公主再躺一会儿,我让元芝姐姐守在门口,我去小厨房给公主做碗醒酒汤。”
等元莹出去带上了门,允清又躺了半响,才慢慢撑着坐起来,环顾着这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的摇光殿,对心底本能的感觉有些抵触,又有些莫名慌乱,一时只有强忍着不想什么,下了地,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笔洗中正要洗。
刚点入水中一尖,笔尖上的墨便向四周晕染开,一层层推开去,允清提着笔呆了,为何这个墨晕如此让人感到熟悉,并不是洗笔的问题,而是好像和自己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一般。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允清甩了笔抱着头窝在椅中。
听得声音,门外的元芝和正好端着热汤过来的元莹忙推门进来,看见的这个情形,吓得走到允淸跟前,“公主,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让人请御医!”
允清拉住元莹:“不用,就是还没醒,脑仁儿有些疼罢了,别闹得人人皆知,你先把醒酒汤拿来给我喝。然后让人进来更衣。”
擦了脸,漱了口,允清好了些,便忍不住问元莹,元芝:“我昨天有喝那么多果酒吗?”
“公主可不是喝了很多嘛,”刚拿了手帕给公主净脸的元莹接道,“昨日公主还说……”
“元莹!”元芝小声喝道。元莹立刻明白了,“奴婢失言了。”
允清当下明白自己昨天定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元莹、元芝两人正色厉言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快说!我昨儿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发生了些什么?今儿若是”
见公主变了脸色,元莹、元芝两人立刻跪下,俯在地上:“公主只是酒后言语,并没说什么。”
“本宫在问你们本宫昨天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一句句一五一十的回答!”
“我们的德昭公主想知道些什么,问本宫便是。”李皇后示意两人下去,允清连忙红着脸上前搂住皇后“母后……”。
李皇后笑着拍开允清的胳膊:“多大了!”,然后牵起允清的手一起坐到铜镜前,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长发说道:“我的宝贝女儿一转眼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看你这几日总是跟你二哥和三哥去窦府做客,昨儿窦府还几次三番遣人来问你情况,听说二公子才被他父亲罚了。今儿正好你现在清醒明白了,母后便得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欢窦家二公子?”
“母后不要打趣我!”皇后看着允清红着脸嗔怪道。
“跟母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瞒着我,你俩一起长大,虽说你还小,但真喜欢提前定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我看那小子也是对你不错的,配你也是说得过去的。”
允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再听见窦怀仁这个名字就会心酸,莫名的不愿再提起,压下心头的异样说道:“母后,女儿对怀仁哥哥只有朋友的情谊,就和哥哥们对他一样,并无区别。母后也不要再提,女儿今后也会约束自己,毕竟儿臣是帝国公主,一言一行被人瞧在眼里,这次是女儿错了。”
李皇后将允清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你能由这件事知道了对错,明白了作为帝国公主的可为不可为,你这样让母后没有准备的就长大了,真是欣慰又惆怅啊!”
母女俩就这样搂着聊着体己话,全然不知小朝殿朝阳殿里正在奏报的两件事都与允清公主有着关系,也必不会知晓她的到来会给帝国带来怎样的变化。
星象监司唐正正在平日只处理机要事务和接见机要大臣的朝阳殿内面奏武帝刘渊昨日异常天象。
“臣昨日观星象,帝星紫薇旁突然出现一颗从未见过的星辰,紧随紫薇一侧,其光已使四周其他弱等星辰暗淡,此星虽现在为帝星所压制,臣恐日后会有祸乱,乃至动摇国之根本啊!”
丞相兼太傅李忠治问道:“此星应是应在女子还是男子身上?”唐正忙转向李忠治答道:“回丞相,看上去是女星。并且应是宫闱之中或是要靠近皇城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