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没想到她直接问出这一句,一下子愣住,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应付着说道:“义姐,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文菁觉得他依旧在逃避,等他迈出门槛的刹那,又道:“燕叔叔,方姨姨一直在等着,如果你哪天想通了,就去找她!”徐晟分明看到,燕青微微一个踉跄后,又毫不回头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李师师问道:“义弟心中的她,是明教的么?”文菁更加奇道:“燕叔叔都问你该怎么办了,难道还没有说出实情么?”李师师笑道:“他这个人一向这样,说话做事都是那样的滴水不漏,自己什么都不透露,还能把别人的想法给套出来!”
文菁道:“是的,他的心上人就是我的姨姨,当年明教教主的妹妹!”李师师“哦”了一声,并未显示出多大的惊讶,低语道:“明教……又是明教,那侄女你和明教是什么关系呢?”
文菁如实道:“李姑姑,家父正是明教现任教主!”李师师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终究没有开口。
文菁叹道:“梁山和明教之间本来可以惺惺相惜!”“是的,他们本来可以惺惺相惜的!”李师师重复道,“并且,他们差一点就惺惺相惜了!”
看到对面二人惊异不已的神情,李师师道:“难道义弟没和你们讲过么?也是,他这样的人就算你拿钳子撬他的嘴,也绝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文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和徐晟各倒了一盏茶,好奇道:“难道,这两派差点就联合起来了么?”李师师将盏中的茶一饮而尽,趁着文菁给自己再斟上的时候,苦笑道:“过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又何必再提呢?”
看她低头不语,文菁不好再强问,只得默默地坐在一旁。李师师望着二人,道:“你们也一个是明教的,一个是梁山泊的,怎么还能如此深爱着对方呢?”这句话也使得二人动情地互望一眼,文菁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一段故事,心中没有燕叔叔和方姨姨那样的芥蒂吧?”
李师师点头道:“就是,有些事情你们还是少知道为妙!”文菁却是坚定道:“随着我们的成长,长辈们也陆续说了一些。然而不管他们说了些什么,告诉了两边有什么血海深仇,不变的只有我和兴明之间的感情!”
“好一个不变的只有你们之间的感情!”李师师赞许道。文菁道:“我想过无数个可能,却从来没有料到梁山和明教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
李师师抿了一口茶水,道:“虽然我和你说的方姨姨从未谋过面,但想来都是差不多年纪那时的我们,和现在你们一样,风华正茂,都一心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文菁见李师师打开了话匣子,又给她添满了茶水。李师师接着说道:“我自小就流落风尘,这个也和你们说过。李妈妈收养我,为的就是我有朝一日能够在达官贵人面前出人头地,好让她经营的这个青楼赚大钱。”
文菁心中感伤道:“李姑姑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命运都被人给安排了!”问道:“李姑姑,你想过和命运抗争么?”
李师师道:“在你这样大年纪的时候,我也有那么一两次想过……然而,很快就接受了无情的命运。罢罢罢,那段往事不提也罢……”文菁见似乎触及到他的伤心事,正想着如何安慰时,李师师又道:“大概在二十年前,赵官家看中了我,亲笔题字之后,原本并不显赫的醉杏楼才声名远扬。这个消息也很快不胫而走,上至庙堂,下到江湖,几乎是人尽皆知。紧接着,形形色色的人物就纷至沓来,都想通过我把自己的愿望传递给圣上。”
“那时的我也不似现在这般冷漠,愿意结识各式各样的人物。忽一日,来了一个不及弱冠的年轻人,他一过来,就吹拉弹唱并习得各种诗词歌赋,甚得我的欢喜。与其他土财主不一样,他会这些的同时,与我相谈却彬彬有礼,视作君子。几次之后,我将他视作知己,并结为义姐弟。
说到这里,她却是故意停住了。徐晟惊觉道:“那人就是燕叔叔?”
李师师接着说道:“义弟来了三五次,一直不肯说自己的真正目的,后来才知,那是因为他的头领也在瞒着他。这个时候,却来了一个明教的使者……”“不可能啊,明教不可能也想招安啊!”文菁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