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瑯琊郡魏县令还在榻上梦周公,周县尉就急匆匆来扰梦,言说有要急之事禀报。
魏县令披衣而出,呵欠连连,他斜眼望向站在门外恭手而立的周县尉,不满道“有何要事速速道来!”
周县尉附耳轻语“衙外有个叫田牛的壮汉击鼓鸣冤,泣说昨夜两岁半的女儿在家里失踪。”
魏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这已经是第几起了?”
周县尉低头答道“第五起失踪案,眼下尚未查到线索。”
魏县令跺脚道“一群酒桶饭囊,连累本官昨日被郡守召去郡府听训。”
周县尉替自己和手下开脱道“并非在下和手下办案不力,委实是案犯的行藏飘忽不定,以及做案手法匪夷所思,明明做母亲的抱着小儿睡,一宿都不曾撒过手,偏偏次日醒来时发现怀中空空如也,尤且家里的门窗不曾被人撬过,有鉴于此,在下有理由相信,此案乃妖怪所为。”
魏县令不耐烦道“别跟我扯牛鬼蛇神,且去衙门外安慰下击鼓鸣冤之人,随后下令所有的衙役全力以赴追查此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捉拿到罪魁祸首。”
停顿了一下,魏县令又交代道“知会县丞写悬赏告示,城里以及十里八乡全都要张贴到。”
周县尉唯唯诺诺,一溜小跑出县衙,对跪在衙门外的田牛说道“县令说此事不宜张扬,你且回家静等消息,放心,本官保证,不日之内将你孩儿找回。”
田牛抽泣道“近日城里连失四孩,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时隔多日,县衙连案犯长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让我如何放得下心,若县衙今日找不回我的孩儿,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周县尉叹气道“既然你已经耳闻此事,相信你也听说过,抓孩童者非人,乃妖怪。”
说到这里,周县尉皱紧眉头,继续道“实不相瞒,据捕头调查,在现场留下的足迹以及气味表明,案犯乃不折不扣的妖怪,若真是妖怪所为,你跪在县衙门口三天三夜也无济于事。”
田牛站起身,满脸怒容道“难不成就这样让我孩儿白白被妖怪捉去?如此要县衙有何用?既然县衙无作为,那我就去郡府喊冤!”
言尽,转身欲走。
周县尉赶忙摁住田牛的双肩,好言好语道“别别,郡守家中也出了事,正在气头上,你去岂不是自讨苦吃?我跟你说,想救你孩儿也不是不可能,世上奇才异士多的是,本官今日便派人在城内外张贴悬赏告示,相信重赏之下必有方士伸张正义。”
田牛不放心道“能找得到方士么,那些自称方士的大都是骗吃骗喝,要不然怎会被始皇帝灭族,真有本事的方士不会显山露水。”
周县尉点头道“说得好,咱琅琊郡真不缺有真本事的方士,据琅琊台乡里呈报上来的案书,琅琊台近日出了一个善能斩妖除魔的大师。”
话出至此,县尉一脸仰慕之情,继续道“此人骑着猛虎牵着熊,走到哪,哪的妖魔鬼怪便逃之夭夭。前几日降妖师在码头大显神通,独自斩杀了一条千年鱼妖,此事有目共睹,已经传遍琅琊台大街小巷,如果他能出手就好了。”
田牛听完周县尉所言,转身便走,周县尉明知故问道“你这人,聊得好好的,怎的一声不吭就走了?”
田牛头也不回,急匆匆道“时不待我,我去找降妖师帮忙。”
周县尉捂嘴偷笑“又省了一匹马力。”
将近午时,田牛行至琅琊台,经打听,得知降妖师住在东南方的海边,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
临海有块巨石,一座简易的草庐紧挨着它,这便是琅琊台乡民口中所说的降妖大师的居所。
田牛绕过草庐,发现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白衣袍的男子在雪中垂钓。
男子所用的鱼杆为金黄色的竹杆,两只野兽分别蹲坐在他的左右,赫然是熊与虎!
田牛吓得躲到草庐后,良久才敢伸出头,鼓起勇气喊道“降妖大师!”
垂钓男子正是白鹤游,白鹤游听到呼唤声,头也不回,只是向后招手。
田牛无奈,只得战战兢兢地向白鹤游挪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两只野兽吃了。
在离着白鹤游一丈远之地,田牛屈膝下跪,磕完三个响头后,哀求道“昨夜有妖怪夺走我的孩儿,求大师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