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在绿绿的枝叶上更显柔和。
许是窗外的小鸟叫声太过清脆悦耳,竟把沈绒兮这个宿醉的人从梦中拉起。
沈绒兮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头微微有些疼,赤脚走下床,推开窗子,满眼绿色,阳光照暖。
吹来清风,霎时脑子便清明了。
现在是已是五月中旬,离自己及笄之日还有十四日。
关了窗户,唤声梨砚,却来了桃羽。
沈绒兮未放心上,懒懒走到桌边锦凳上坐下,将脚架到另一个锦凳上,手里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桃羽,拿那件黄色衣衫的过来。”
黑狐狸总不会穿黄色吧?这总不会撞衫颜色了吧!
沈绒兮咧嘴笑的傻气。
“小姐,昨日朝华公主递了帖子,让您今日进宫一趟。”
“那便换套桃粉色的。”
万一有人拿她的黄衣服做文章,说像皇家专用,什么违了皇家尊严,藐视天家的词儿都往她身上贴,这样的亏,她可不吃!
其实也是那衣服颜色颇深,总要忌讳着些。
沈绒兮自己穿好衣衫,总觉得今日房中有什么不对。
“咦?桃羽,这菱花镜怎么不见了?”
桃羽眼光躲闪,闷闷没有吱声。
沈绒兮挥了挥手,道:“让梨砚来回话吧,你去叠床。”
桃羽却红了眼眶,回到:小姐,梨砚是六皇子的人,昨日被默世子发现,已经处罚去了什么寡妇村,说要梨砚照顾那些寡妇十五年!”
沈绒兮皱了皱眉,在这种事情上,黑狐狸断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无端抓人。
“你将梨砚的事情细细讲给我听。”
桃羽颔首,一番绘声绘色,表情到位,一人分饰两角毫无压力。
沈绒兮虽听得是云里雾里,到底是听清了首要,沉了眼眸,微微有些发红,神采不在,有些恍惚。
好半晌才问:“这么说,多年来许逸澜做的那些事儿,不是碰巧,不是他懂我,而是全因了算计?”
桃羽道敛了眉目,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低低点了点头。
沈绒兮猛地站起来,打破了一个茶碗,说话也是有些语无伦次。
“他……怎么就这么……这么的……”
沈绒兮话未说完,便觉胃里翻江倒海,跑到平时洗脚的盆边,吐了起来。
桃羽轻柔拍着沈绒兮的背,给她顺着气。
过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下来,桃羽唤了小丫鬟收拾了房里,又给花瓶插上几支小姐最爱的桃枝。
沈绒兮坐在床边怔怔出神,捂着自己的心口,虽然脸色发白,出口的声音有些哑涩,但丝毫不影响她骂人。
“桃羽,怎么就有些人……那么……恶心……?”
“你瞧,把你家小姐都恶心吐了,真是可惜了黑狐狸府中的好厨子辛辛苦苦做的好饭菜!”
“你家小姐我当初不是是瞎了眼,居然觉得许逸澜那种工于算计的小人让人心疼,黑狐狸没有父母,人家多阳光呀,就偏他心里阴暗?”
桃羽听的战战兢兢,小声提醒道:“小姐,辱骂皇子是要诛九族的!”
沈绒兮白了桃羽一眼,道“诛九族,他敢?开什么玩笑,我嫂子可是皇家公主,诛我九族?他自己先玩完!“
桃羽无法,只好听她家小姐碎碎念叨,甚至还有几分小姐身穿僧衣,手转佛珠,口中念经不停的错觉!
”你说他累不累呀?穿的人模狗样,还一身白衣,让人看着孤独无依,清冷卓绝,一副隐忍坚强的样子,喜欢本小姐就直说呀,居然派个小丫头来给他当内应!“
”你说他都安排内应来搞定我了,要赐婚的时候又反悔,不就是报个杀母之仇么?就不能靠自己本事,偏要打皇位的注意!“
”因为他的杀母之仇,他看上你家小姐我的身份接近,又因为他的杀母之仇,怕皇帝猜疑,又拒绝之前我和他的赐婚,你看他明明是冲着皇位去的,却还要拉上我!”
“拉上我就罢了,干嘛在我的童年里扮演那么好的角色,现在跟我说,那一切都是讨好,都是故意为之,他比黑狐狸还混账!”
“不过也好,我最后赐婚的人是黑狐狸,不是他……”
“桃羽,……”
「此处省略若干句沈绒兮的吐槽……」
沈绒兮终于说累了,终于说了句有价值的话。
“桃羽,你让璀依拿着我的腰牌进宫给嫂子递句话罢,我今日不进宫了!”
“桃羽,你去把管家叫来,我问他些话。”
桃羽脑中灵光一身,道“小姐,桃羽想起来件事,昨日您在梦中喊了六皇子名讳,让默世子听见了,默世子当时便发了怒,在您脸上点了墨,怕是洗不掉……”
沈绒兮阴着脸道:“你说什么?你确定我喊了许逸澜那个混账!”
桃羽讪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