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要让他们与自己产生某种关联。不论是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能够拉近双方的内心距离,都值得一做。
其次,夸赞他们是基本原则,但不能太过直白露骨。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赞美的方式,能够超过让他们自己去表现自己的才华了。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南滇王才选择亲善的语气来表现自己的无害、乞求医治犀霸的手指来诱导对方显露自己的才华、附加一点就透的高额酬金。
整个方案可以说已经是招聘人才所能采用的终极利器了。
可是钟黄这表现就太不给面子了。
不,面子是作用于普通人身上的词汇。对于他们,位居人间巅峰的君王而言,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他在乎的不是什么可怜的颜面,而是成与败。
对于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而言,颜面不值一提,唯成败是关键。
正因此,当年曹阿瞒在官渡的决定性时刻,才不惜舍弃颜面,接纳直呼其名的许攸。
而刘亭长在灞上的生死存亡之局中,不惜使出三流手段买通间谍,终以尿遁大法得以笑到最后。
所以说,对于胸怀大志的主君而言,颜面算什么东西。能吃么,好吃么?
可是今天,钟黄让这位南国君主,西南猛虎感应到了一丝失败的危险信号。
南滇王有预感,若无人打破僵局,今天的事绝难成功。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高坐马上,如老僧入定般的姚州太守张虔陀,并轻轻咳嗽了一声。
“哦?嗯。”
张都督似乎方才正在神游物外,与老君论道,与孔圣谈学。直到听到这一声咳嗽,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钟黄,清了清嗓子道:
“阁下武艺超群,射术无双。连南滇国银甲右卫长犀霸大将军都不是阁下的对手,老夫身为姚州牧守,对大唐奇才辈出深感欣慰。
不过,老夫听说你与犀将军曾定下规矩,只比箭艺,不伤人身,此举甚好、甚好啊。
可是阁下又无意中射伤了犀将军。
本来嘛,比武之时刀剑无眼,受点儿伤其实是在所难免的。而愿赌服输,犀将军既是条汉子,自然也会输的光明磊落。
不过,既然阁下会那接骨之术,老夫以为,何不略施绝技,为犀将军治一治伤,也便与他握手言和。
这一位乃是南滇国主,一国之君,威仪无双。此次一行,是特意来朝觐我大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陛下。既然治伤于阁下百益而无一害,南滇王又屈尊相求,阁下就更该唯命是从了。
我素闻南王求贤若渴,视才如命。想必对于阁下也是存有爱才之念。阁下若有心做一番事业,南王想必会扫榻以待。”
张都督一番话于情于理都毫无相悖。不但的确从中撮合了犀霸与钟黄的矛盾,更是点出南滇王的高贵身份与求贤若渴的心态。
按理说,此举符合二人事先约定的所有条件。南滇王既然以飞鹰涧百里之地相赠,张都督也的确信守诺言,为南滇王招揽钟黄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然而南滇国主听了张都督的这番话却脸色微沉,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