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看他一眼,笑道:“没事,是金师傅接的电话,我顺便告你下。”
金师傅忙抬起一直埋着的头,笑着马上说:“唉这算个甚了么,举手之劳的事,别说你的的同学从外面打来电话,只要是咱们车间的职工的电话,都要接呢。不麻烦。”朱师傅看金师傅一眼,也轻轻说,不麻烦。
岳红枫没有过多地客气话。她觉得这个圆长脸,不高不低的技校生,确实像车师傅所说,是个特实在的人。他刚才说了一句,车师傅让他帮着打扫什么,这是啥意思?她想问一句,但话到嘴边,没好意思。
直到她拿着粉笔尺子到办公室门口抄写黑板报,看见车师傅路过,才随口问到:”车师傅,你让钢炉上的郭国柱干啥呢?打扫卫生?”
车师傅站住,满不在乎地:“你咋知道了?郭国柱告你了?”
“没有,”红枫心想,呀,车师傅,小声点,大呼小叫的,让人听见,觉得咋回事了,一阵阵功夫,就和炉前的人混的这么熟呢。不过,她马上另一个念头冒出来,这有啥么,炉前工就不能打交道了。“是刚才他在打电话,顺便说了一句,说你让他帮你打扫一下厂房。”她说话时,并没有抬头,显得漫不经心。
”嗷,我说是等一会,他们交接班的时候,我准备把炉前旁边不是有一大块空地方,唉对了,就是那儿,对着他们休息室的那块空地,堆他妈的满地都是乱七八糟东西,又是铁架子,又是废钢管,深一脚浅一脚,不定哪天还要把哪口子绊倒球了。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就不能往边上挪挪?腾出块地方来,多好。”
红枫没听明白车师傅的话:“哪又不属于咱们管的事情,腾出来干啥呀?”心想,车师傅这些年一直负责钢炉上的吊装工作,但再怎么和炉前有感情,也不至于直接去帮人家打扫厂房吧,车师傅太有意思了。不愧为是当过兵的人,对啥事也认真,同时用句老话说,就是对啥事也爱憎分明。
车师傅突然说:“啊呀,真不知道好歹,还不是为了让你多练习练习车?”眼睛瞪着老大。
红枫一时有点糊涂,怎么成了为我着想了,莫名其妙。不过,她脑子还算转的快,赶紧说:“腾出地方,是不是练习走迷宫路线呢?”
“还算你聪明,”
“啊呀,你咋不告我呢。”
“嗨,我看你忙工会的事,想先和大刘他们商量一下,可是那小子不管,说乱点乱去哇,车间里还你以为是家里呢。我操,说的时候,郭国柱在旁边说,那些好弄,抽时间就整理出来了。大刘说那你弄哇,让郭国柱帮忙。你看你红枫,不知道好歹,真是。行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可是告你,弄出地方来,也不可能全是为你一个人,其他人也可以练习。我和老王说一下,南高车的人也可以来练习。”
红枫其实不希望只为了她一人练车,搞得兴师动众。这点上,她和小赖不一样,她不希望满车间的人看自己像看杂技表演似的。尽管天车的技术比武,有的就像是杂技表演。
红枫笑笑,说:“这的最好了,大家都能练最好。”
车师傅嘴上虽然说大家都可以来练,其实本意就是为红枫做准备,就是为红枫能代表铸造车间参加厂里比赛的。他希望红枫把小赖比下去。他计也理解面前这个徒弟,又说:“原来咱们车间年年都要练习走迷宫线,那是以前,我战友的消息应该没问题今年的全厂大赛,绝对不仅仅是这些小儿科。绝对有高难项目,而冠军的比赛项目,也许就是酒瓶子立水桶和吊钩压乒乓球。”
“不是吊钩沾乒乓球么?咋又成了压乒乓球了?”红枫只要一听技术比武,心里就波涛滚滚,就好像随时要上战场一样。为了平静一下心情,她故意调皮。
“哎呀,那还不一样?现在问题全在你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要下功夫了,红枫,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