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兽,通常生活在燃烧的森林或火山中,状若老鼠,无须无尾,可以长到百斤,毛长一米,细如丝,见水即死,它的毛可制成火烷布,火中取丹不伤手,炼丹用它做的护体和手套极好,魏伯阳养了三十多年,精心照顾,高温的火炉,常人难以靠近,居然就这么给杜离佳能抓来了,惊讶之余,他真是抓心挠肺呀。
痛心归痛心,他还记得问一句:“皮毛呢?你不会给洗了吧。”这句话是问虞古的。
“没有,我活剥的皮,没过水,剥完皮洗的,入水的时候它就突然死了,皮就埋在那颗树下。”
虞古知道二人烤了不该烤的东西,心中有些郁结,于是补充道:“我们想办法给你抓回来几只吧。”
魏伯阳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一转身就跑到虞古所指的那棵树下,新翻的土还有泥土的清香,清晰可辨,刨坑的锄头也还立在旁边,他抄起锄头,锄了几下都运用的不得手,于是丢到一边,打算用手刨土。
虞古走过来,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他的,虞古拿起锄头,几下就翻开了土,临到快挖出时,还小心翼翼的,避免力道过大,破坏到下面的皮毛。
覆盖的土层渐薄,露出皮毛时,虞古蹲下,用手轻轻的拨着土,都弄好时,他将一条完整的皮毛提了起来,抖落多余的泥土,那毛发已经有三十多厘米长了,如果按火光兽的生长速度,这一只确实已经养了三十年了,在土的保护下,光彩依旧。
虞古将三张皮子都递给魏伯阳,他没有接,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绢帕,虞古奇怪,用来包裹毛皮太小了,难道是用来包起手避免手脏。
可是这皮毛长而柔韧,本来坑挖的浅,土质微干,所以几张皮毛一抖干净如新,正在他不解魏伯阳拿白绢何用时,魏伯阳的手轻轻的执起他的手腕,给虞古擦起手指来上的沾染的泥土。
他动作轻缓,专注而温柔,如同润泽一块美玉,修长而有力的手拖着虞古的手腕,隔着袖口,皮肤互不相接触,但是那热度确很真切,白绢的滑腻轻扫在手指尖,如同一个毛刷刷过他的背脊,刷过他的心尖。
虞古顿觉不自在,他生硬的抽回手,眼神摇摆,轻轻的说了一句:“无碍。”
他将几张皮毛向前一推,摊在手上,他的手腕被魏伯阳握起处依旧有些火热,他掩饰着这种微妙的适应感。
“恩,手法不错,没有一丝的破坏,完美。”魏伯阳接过三条整片的皮毛,赞赏的说。
长毛在光照中,如水中飘逸的水草,摇摆着舒适的气息。
虞古在剥皮时,本想留下皮毛做些什么,后来觉得吃了吃了,还留什么纪念,再招来这小兽的其它同伴寻仇,就不美了。
“还能用吗?”虞古问。
“虽不如五十年以上的皮毛经久耐用,这几块也能用,只是将就。”魏伯阳捧着手上的整皮毛,细细密密的毛发柔软而顺直,眼中还有一丝掩在黑眸之下的失落。
他这样搭在臂膀上,白衣翩翩,白发高高竖起,头戴长冠,白玉钗之,臂弯处配合灰黑色的毛皮,加之他衣服收口所用黑金丝边,恍惚给人高贵清华的气质。
下一刻他却秀着一口白牙说道:“我看你缝补的手艺也甚好,这三张皮为我缝件夹衣和手套,穿来保暖,也极是妥帖。”
说完他还点点头,对自己这个决定很满意,他把三张皮毛推到虞古的怀里,冲他一笑,背着手回屋去了。
杜离佳能跑过来,从他赶过来的角度,正看到魏伯阳将皮毛“丢”给虞古,而虞古有些纠结、为难的表情。于是他自以为是的说:
“他可是欺负你,言语数落你了,不就吃他几个小兽吗?小气,等着,明天我就去给他抓只大的来,我吓死他。”杜离佳能不满的努努嘴,看着虞古手上的皮毛,没烤好的肉都放凉了,搅和的他食欲不振。
“没有,他让我给他做衣服,你看我这张脸,像是会做衣服的吗?”虞古呆愣愣的看着魏伯阳“潇洒”的背影,噎住,他很想问他,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我会缝补。
“脸上确实没写着,不过你身上不是有个针线盒吗。”杜离佳能呵呵一笑。
“针线盒?”虞古刚问出口,就想到他所指为何物。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匣子上雕刻精美而栩栩如生的仙鹤,鹤头一颗红色宝石,这是一个内藏短针的暗器机关匣,这短针用处很大,虞古确实拿它们缝过东西,比如伤口和皮肉。
他看到短针突然茅塞顿开,现在回想起来,他对魏伯阳之所以感到熟悉,就与这小匣子有莫大的关系。当年送他这些短针的道士,自称云牙子,面貌与魏伯阳有些相似。
然而当年的云牙子只有二十多岁的样貌,这六年多的时间,他无论怎么的自暴自弃、操心劳命,也不可能蹉跎成这幅老叟的样子呀。
虞古先是指着魏伯阳,张着口欲唤,在嘴边的名号转了几转也没唤出口,觉得也许只是巧合,话又憋了回去。
他轻摇头,不自觉的蹙眉,好看的眼睛里有些不解,他想,一鼻一嘴一双眼,配来配去总有相似处,世间相似的人不知凡几,人看牛马还不都是长的一个模样。
“一脸拉不出屎的表情,他可是让我们赔偿。”杜离佳能小脸皱成一团,他有些气急的说着。
“你怎么不去吃屎。”虞古恨苦,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满嘴胡话的小子。
“恐怕不行,那东西还是留给狗吃吧,我吃屎恶心。”杜离佳能果真一阵干呕。
他继续说:“快点,我现在急需烤肉压一压,不然午时吃的肥美兔肉都要吐出了,多浪费呀。”
杜离佳能说完,呵呵一笑拉着虞古继续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