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你不用劝了。”靳连城拍拍姚今的肩膀,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最好……不要告诉月白我的事,就当我没有跟你一起到这里来。”
“为什么?”
“就像太子说的,我这种人不过命如草芥。”靳连城的语气慢慢变得有些淡然,他看着姚今仍旧激动的脸,道:“姚今,自从到了这里,我成了个没用的、甚至伤害你的人。我也不想这样,我更怕找到月白之后还会伤害到她,所以我走请你找到月白,好好照顾她,但愿将来我们相见的时候,彼此都是对方最希望得见的样子。”
姚今拧着眉头,一字一句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就不是月白希望的样子?”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靳连城的心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侍卫的外衣,看着身上被李政踢过的痕迹,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又硬又脏的鞋子,他仍旧淡淡地笑了笑,答道:“你懂她,但你不懂我。她懂你,但她更懂我。所以她会知道,我是不能这样跟她相见的。”
此时已是夜深,姚今深知就算今天不睡觉跟他说上一夜,也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索性也就不再多说,匆匆将手臂上一对镯子褪了下来,塞在了靳连城手上:”这是之前皇后赏下的,据说是非常好,我身上估计就这个最值钱,你且拿着,明天我到库房里给你收拾出一批贵重细软和银两。”
“好,明日我要回去跟家中告别,就不进宫了,东西你给卫燕就行。”靳连城也不推辞,将镯子往衣襟里一塞,重新握住了姚今的手:“陛下的口谕应该明日就会到统领大人那,你笄礼那天是个吉日,陛下让我那天出发。此后恐怕难有见面,我们就各自珍重吧!”
姚今突然有些不忍,也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打仗什么的你也不懂,立军功务必见机行事,最重要的是保命。到了军中设法传信回来,我尽力保护月白,但愿能等你回来。”
“好……姚今,务必珍重!”
“你也是,务必珍重。”
姚今目送他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变小,变模糊,终于消失于一片深沉的夜色之中,她的内心五味杂陈,之前对靳连城的种种失望和怨恨突然变得很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说明的沉重和郁郁。她又一次觉得,在眼下的这个世界,她实在是太渺小,太无力了。
此时殿内殿外都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在,姚今便自己去一盏一盏熄灭所有的烛台,待到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寝殿,却发现寝殿里亮着灯,门口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似乎在守门。
“龙姐姐,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姚今讶异地看着龙婉有些苍白的脸,许是在外面站得久了,没有着披风的她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啊,殿下终于回来了。”龙婉赶紧上前扶起姚今的手臂,打开了寝殿的门,“殿下没有回来,龙婉睡不下,便让这的丫头们散了,自己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