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咏阳殿我只认你龙姐姐一人,”姚今上前一步,突然抽下龙婉腰间的帕子,随即将那食盒里的点心一块块放进帕子里,包好扎了个活结,笑嘻嘻道:“好了,这是我亲手包的,你可不能再推脱。”
“那龙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龙婉双手接过,刚要跪下谢恩就被姚今一把拉住:“既在我这里,便不用这样。”
李南此时才走近她们,掩着嘴道:“我道殿下急匆匆出来做什么呢,原是在这里寻着故友了。”
“南公公说笑,”姚今听到“故友”二字,突然想起了靳连城,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避免去想到这个人,以及那个黑漆漆的夜里发生的一切,然而此时靳连城跪在她面前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的脸、他的声音、他那矛盾的眼神。姚今的脸上顿时笑意尽失,冷冷道:“这么大的皇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故友两个字却未必寻的到。”
说罢,自己便径直走了,留下龙婉和李南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紫宸殿。
“姚今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谢父皇。”
一段再正常不过的问安,却将本来温暖如春大殿瞬间降低了好几度,两旁的宫女太监和刚刚赶到的李南都觉得气氛异常,顿时连喘气都不敢大声。而姚今那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嘴角似有似无的冷笑,还有高高昂起的额头,似乎都在告诉周围的人:滚远点。
“都下去吧,寡人与公主闲话几句。”皇帝伸手挥了挥,让众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却仍旧埋头看着奏章,似乎并未注意到姚今的异常。
待到众人都下去了,姚今便径直走到了皇帝的龙椅旁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冰冷的笑容,阴恻恻地说:“陛下,把我嫁到闽国,似乎算不得一步好棋。”
皇帝刚打开一封奏章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地道:“何出此言。”
“闽国不过是个小岛国,东西南三面临着南海,且那一带的海域海盗又多,一向不太平,而且闽国只有通过我朝才能朝西北方向贸易经商,”姚今慢悠悠地说,“您就算把我弄过去做内应再举兵灭了闽国,不过也就那么大点陆地,您还得派兵去守着长长的沿海地带,还得防范海盗时不时来个偷袭,真真是相当的不划算。”
“啧啧,不错!”皇帝不知何时放下了奏章,轻轻击了两下掌,微笑赞道:“没想到寡人的雅公主真是聪慧,对南边的局势知晓得这样清楚。”
“我得当个有用的棋子,才能对得起您给的荣华富贵啊。”姚今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刚才磕头问安的时候,她感觉这颇有分量的玩意儿滑了一下,现在仿佛是要掉了。宫中贵妇的头饰本就复杂,为着行动方便姚今只肯束一个颇似男子的简单发髻,插了一支金簪意思一下,觉得也就差不多了。因此被承欢小筑的两个管教姑姑好一顿说教,想是这些姑子以为公主年纪小好欺负,谁料到姚今二话不说,立马给她们伺候了一顿板子,还亲手灌了两大壶辣椒水,命人看着两人一口气喝下,说是给她们润润嗓子,以后说话的时候能利索点。而承欢小筑自打出了这事,合宫上下一干人等也都吓了个半死,平日里爱偷懒的、觉得公主年幼好糊弄的,也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有半分懈怠。整座承欢小筑上下在姚今亲手制订的守夜排班表、工作内容一览表、工作检查表、赏罚月钱记录表等等各种密密麻麻的表格之中,一个个都战战兢兢,感觉自己找的不是一个主子,简直是个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