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亳城,城外长亭。
人群中,一位清瘦飘逸的男子正和一位气度非凡的长髯男子道别,正是天乙在送别伊挚。
“先生此去一路多多珍重!”天乙实在舍不得伊挚走。
“大王,人生聚散离合本是难免,待伊挚回来时候,商国就更加强大了!”伊挚拍了拍天乙的肩膀。
伊挚拜别了天乙和王女以及商国的众位大臣,带着小童上了马车,启程去往斟鄩。
一路之上,伊挚察看了各处民情和山川形势,日出月落,半月之后,斟鄩就已经远远在望了。
伊挚从来没有来过斟鄩,挑开蓝布车帘向前张望过去。
远远的帝都王者气势便传了过来,高大的城门透出威严的气象。
斟鄩城在洛水的北岸,隔着洛水望过去,整个城倒影在洛水之中,宫殿重重,屋宇森森,宛如飘在水中的水上仙城。
“先生,这夏都城好大好气派啊!”小童也被惊呆了。
“天子的都城,自然有些天下之都的气派!”
伊挚找到驿馆住了下来,准备去费昌府中拜见大夏左相费昌。
门前通告之后,仆人直接把伊挚领了进去。
费昌的宅子看起来古朴大气,院子中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草木。
院子的后面就是大堂,走出来一人。中等身材,步履矫健,鼻子嘴都很端正厚重,须发已经花白,更增加几分持重和睿智,一双眉毛又粗又浓,双目透着真诚的光芒。
这人正是费昌,费昌看到了伊挚,赶紧迎了过来。
“伊挚先生,你可来了,费昌早就听说了先生的才名,如今见到如此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费相过奖了,费相才是国家的栋梁之臣啊。”
费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费昌见到伊挚一见如故,二人聊得很是投缘,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忘年的好友。
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
夜晚来临,商国的驿馆中客房中已经透出昏黄的灯光。
伊挚在夏都的日子,白天协助费昌处理夏朝农耕等事务。每天到了红日西落、倦鸟归林的时候,伊挚的心头总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思绪。看着那飘忽的油灯,墙壁上自己空落落的影子,总是会莫名的思念莘王女和天乙。
伊挚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对莘王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知道莘王女肯定也会思念他,这一点他还是确信的。
他在清醒的时候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对莘王女有任何奢望,但在梦中他总是会梦到莘王女,梦到和莘王女一起骑马河边散步的日子。他知道这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对着油灯发呆,“天乙国君对他的感情也已经不仅仅是君主和臣下的关系。天乙国君尊重自己,国家大事都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伊挚绝对不能辜负了天乙的厚爱。
伊挚本来就是一个奴隶,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就是莘王女和天乙了,一定要尽心辅佐好天乙大王,也就是对莘王女最好的方式了。”
伊挚绝对不允许这些思绪扰乱自己的内心,拨了拨油灯的灯芯,油灯的火苗变得不再闪烁,孤灯如豆,伊挚静静端坐在床上。
慢慢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了,伊挚只能感觉到自己呼吸。渐渐地,连呼吸也感觉不到了,此时只有一股真气从上往下顺着任脉直入丹田,在丹田徘徊乐几下,变得更加强大,过了会阴,自任脉通入督脉,真气沿着尾吕直接升到百会穴。通过鹊桥,任督二脉小周天完成。
这时候体内真气被激发,如有汹涌澎湃之势。意念到处,真气进入四肢行走,体内真气随之充盈全身。
此时挚把意念贯穿双目之间的眉心,黑暗中放佛有一道亮光。伊挚的意念顺着光亮的方向,竟然看到了莘王女。
她正在对着灯托腮凝思,伊挚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想发声,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伊挚根本就没在莘王女所在的那个空间。
“阿嚏”,莘王女打了个喷嚏,”挚是你在想我吗?”莘王女自言自语道,“我也正在想你呢,你能感觉到吗你知道那么多,但是当我想你的时候,你能知道吗?”
天乙是个好的国君和夫君,但他太忙了。我觉得还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更快乐。”
伊挚感觉莘王女的自言自语就像在耳边一样。他从没有这么近的听到过莘王女的声音。
伊挚心中一颤,顿感气血翻涌。急忙镇定心神,气沉丹田。调匀气血之后,睁开眼睛,看到昏黄的油灯。
“我难道是做梦吗?这不是梦,这是天眼开了,伊挚不禁欣喜若狂。天眼是气功的最高境界。”伊挚只是在一些古书上看到过上古的大师有天眼的功力。
几天之后大朝。
费昌极力在履癸面前推荐伊挚,履癸似乎也来了兴致,决定亲自先见一见这个伊挚。
履癸传旨,让伊挚到宫中相见。
伊挚接到旨意之后,来到了夏宫。
夏宫宫殿、楼阁、苑圃一片连着一片。果然比商国的亳城更加具有天下王者的气度。
夏宫是一个廊庑式的建筑群,由正殿、庭院、廊庑和门楼等建筑物组成,汇集于一座大大的台基之上,构成了一个层次分明、布局合理、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体。
建筑如此宏大的豪华宫殿,一定花费大量的国财民力,用土至少有二万石,再加上挖基、筑墙、垫石、伐木、运料、盖房等工序,所需劳力当以数十万以上。
尤其太禹殿前的天下九鼎,告诉天下人,这里是天下共主,天子的宫殿。
伊挚也被这气势震撼了。
这时候宫内的内官说,“大王此时不在正殿,而是在宫中休息,叫伊挚先生到后宫中相见。”
伊挚跟随内官来到宫中,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经过一个一个的院子,眼前出现一座宫殿,庭院中花香扑鼻,殿中温馨雅致,这就是容台,是妺喜娘娘的寝宫。
内官说,“大王,让先生在容台外等候!”
“是!”伊挚躬身应道。
此时妺喜正在容台的殿中,今日履癸说要做一个新鲜的玩意给自己看,妺喜正在百无聊赖地等着。
这时候听到宫外有声音,抬眼看到院中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周身衣带飘逸,身姿挺拔,神姿高彻,散发出一种博学而温润的气息。
“大夏还有这样的男子呢,他是谁呢?”妺喜突然来了兴致。
这时候内官也发现妺喜在容台中,就进来禀报:“娘娘,外面是从商国来的伊挚先生!今日大王要召见他!”
“让他进宫来,大王说伊挚先生是位贤人,本宫也想见见!”
内官出去传伊挚进容台。
伊挚走进容台,容台内富丽堂皇,但这些伊挚根们都没看见,他只看到了妺喜,一瞬间眼眸就被吸引住了,一刹那间伊挚和妺喜似乎都定住了一样。
女子身形纤细婀娜,姿容清丽,千般言语难以形容,一步一袅间曼妙若飞鸿转羽。
伊挚竟然忘形的向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看见女子一双清幽妙目藏着人生幽幽沉沉的心事,寂寞如无声的暗夜。
妺喜长身玉立,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柔肩削骨,手指纤细,秀发飘散,长眉细目,眼中英气逼人。
妺喜丹唇微闭,显出娇媚百态秋水泛波,映得人目眩神迷。
妹喜如一朵初开的鲜花,住到这宫殿之中,在绫纱宫帷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妩媚动人。
妺喜不仅容姿清丽,说话时柔情细语,曲意应酬,让履癸神魂颠倒,每天都长夜相陪。
伊挚知道这就是天子的新妃妺喜娘娘。
“你就是商国的伊挚?”这时候妺喜先说话了。
“参见娘娘,正是在下。”伊挚忙见礼自觉失态了。
“早就听说商君得了一位贤臣,今日见先生果然气宇非凡,先生来夏都,定会受大王重用,宏图大展。”
“伊挚唐突了,冒犯了娘娘!”
履癸并没有在这里,而是在制作一件送给妺喜的礼物。
伊挚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坐着一辆车过来了。看其气宇就知道其是履癸。
伊挚不由得心里吃了一惊,天下竟然有如此威猛之人,真的不愧为大夏的天子。
伊挚赶紧行礼。
履癸跳下辇,把伊挚搀扶起来。
“先生就是商国的伊挚尹吧,你来了我太高兴了。这是后宫无需多礼。”
伊挚心中觉得履癸不像传言中那样凶猛冷酷无情,还有一点率真可爱的感觉。
“妺儿,你看我送你的礼物如何?”履癸给妺喜看自己新作的车。
伊挚也注意到履癸做的车与众不同,不是马车,比马车小很多,而且竟然是人拉着的。
自古以来,拉车从来都是牛马,还没有人拉过车。
这个车的确是个稀奇的东西。
履癸觉得在宫中坐马车太不方便,尤其宫中众妃子、宫娥经常被车马惊吓。
于是就自己研究了一个小一点的车,让人来拉着在宫内城内行走。
妺喜看到这个小车也很是喜欢,“大王这个车真的好,在宫内行走的时候再也不用闻到马匹的味道了。这个车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