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那些事不堪到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再回想,可即便他再不愿意回想再想要忘记,那些画面那些片段,一直都那么清晰,甚至远远清楚过他的感情。爱是爱的,不能触碰也是真的不能触碰的。他对安妮的感情隔着过往,有他此生都不能忘的芊芊,有他今生都无法抹去的地牢里暗无天日。生而为人,无名无姓,囚禁地牢多年,在不见光明的日子里苟活,过着毫无尊严毫无自由连一条狗都不如的日子,仇恨入骨髓,他已是垂死膏肓之人。又怎么能拖着安妮陪他坠入黑暗的深渊,安妮她,那般好。
安妮的住处是个复式二层洋房,自带一个小花园,安妮回去的时候老远就瞧见她师傅在花园里摆弄花草。仿佛自从她小时候被师傅带回去开始,印象中摆弄花花草草是她师傅每天必做的事情,她还记得幼时无知,曾问过师傅为何每天都对这些无知无觉不能言语的花花草草这么上心,那时候恩师只是看着她笑,面具背后的一双眼里闪着柔光,她说草木有情,养护之人用心对待他们才会枝繁叶茂,也只有用心感受才可以听得到他们在表达什么。
“师傅,我回来了。”安妮心里,恩师于她是母亲一般的存在,她本是家中幺女,母亲生她时难产而去,父亲不忍看她才将她托给恩师抚养,恩师待她极好,还将制毒技艺教授给她,因为恩师,她才能感受到家人的温暖关怀。恩师说,我年少失去了一双女儿,你年幼失去了母亲,既然你视我如母愿意在我身边长大,那么我们便做一对母女吧,也算是弥补彼此的缺憾。所以,看到恩师,她原本再低落的心情也会好转。
“桌餐上有你喜欢的绿豆糕,我刚做出来的,这会儿刚好吃。”带着半边面具的人从忙碌中抬头,温和慈爱。
“哇!师傅你最好了,每次来都给我做喜欢吃的,我太爱你了。”安妮咋咋呼呼的奔过去给了正收拾花草的人一个熊抱,看着一点儿不稳重。没想到,传说中不近人情的斯兰先生竟回抱住了她,动作温柔的像个慈爱的母亲。“anne,一个月没见你,这才一个月你这孩子怎么就瘦了,那双大眼睛里也失了神采,anne,跟师傅说说,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斯兰将那盆修剪好的木槿花放回原处,脱下手套露出细白修长的手指,一边揽着安妮往屋里走,一只手慈爱的帮安妮理着她那些微凌乱的头发。
安妮忍了一路,本有意隐瞒不愿让恩师替自己担忧,但是面对她自小长在身边的恩师,安妮心里的委屈就要禁不住溢出来了,委屈的要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