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颜这个人,别人怎么看她她并不是很在乎。或许是跟前几年的经历有关,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只有在孤独中才可以得到安全感,害怕奇怪的不熟悉的声音,习惯享受一成不变的生活。这种状态或多或少的有些病态,但墨倾颜自己没有觉得。
相反的,她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自我保护心态。源于年幼时母亲无缘无故的失踪以及不久后父亲的离世,那是疼她爱她的父亲啊,忽然之间的病危,进了手术室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时她才只有十四岁,距离母亲失踪十四年,她的父亲也离她而去。
那一天,十四岁的墨倾颜站在手术室门口,任值班的小护士怎么拖都不肯走,父亲的遗体就要被推往太平间的时候,娇小的人儿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扯开拉住她的护士就扑了上去。她要问一问自己的父亲,明明就说要她乖乖的等着,等手术室的灯灭了他就能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为什么要让她一定要找到失踪的母亲?她不想做任何事,只要乖乖的等着自己的父亲从手术台上安然无恙的站起来,父亲想找到母亲就等身体康复了自己去找好了。在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关于母亲的记忆,没有一丁点母爱的影子,她也不想要了,不想给自己徒增烦恼。她只有父亲,她不想父亲离去在世上只剩下她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那一天,手术室外有个身形娇小的小女娃娃哭的撕心裂肺,扑在手术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父亲,你回来,别丢下我。在场的医生护士闻声路过的病人家属,无一不动容。按理说,常年身在医院,他们每天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的人生大戏,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这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一家三口只剩下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何其不幸?还好,墨倾颜的父亲生前是个德高望重的著名心脏科权威,手下门生遍布,后事就由几个颇有成就的后生晚辈和所在任职的医院承担料理了,不然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办?只是,从那一天开始,墨倾颜开始变了,往日里眉眼含笑的活泼的小女娃娃给自己带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具。葬礼上,她的表现不像是那个在手术室外哭的梨花带雨的无家可归的小孩,冷漠麻木,如一只提线木偶,没有生气没有活力。她礼貌周到的一一谢过前来吊唁的叔伯阿姨,安静的听着来自他们的安慰,礼数周全的一一应答。丧礼上,墨倾颜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只是在宾客尽散之时,她一个人在父亲墨齐的墓碑前长跪不起。直到两天后被墨齐听闻消息从国外赶回来的学生看到,抱起彼时已昏迷不醒的小女孩送到了医院。
那个学生是秦娇,先天性心脏病患者。因此墨齐不仅是她的老师,还救了她的命,她认为自己有义务照顾救命恩人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承担了墨倾颜一切的生活学习费用,直到墨倾颜年满十八岁时执意不再接受她的金钱或物质援助。只不过,两人谁都不知道,秦娇竟然会是秦龙的亲妹妹,墨倾颜竟然就是被秦龙当成过河卒随时丢弃的卧底。世界很大也很小,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