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纳斯拉开路星对面的座椅坐下来,侍者为他端上晚餐,而后恭敬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路星大脑当机中,一时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莱纳斯。
莱纳斯冷哼一声,性感的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让路星几近吐血,“两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路星视线落在他的军衔上,默默把回击的脏话咽了回去。军衔比她高,惹不起惹不起。
她扯扯嘴角,“你怎么会在这里?”
莱纳斯没有回答,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盖世太保?”
路星咽了口唾沫,回答几不可闻,“嗯……”
莱纳斯眸色更深,两年的时间,他自然知道党卫军的所作所为。
曾经以元首的话马首是瞻,在集中营看到犹太人的遭遇时,他却有些迷茫。
屠杀犹太人到底是正确的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饭。只是莱纳斯的到来,让路星有些如坐针毡。
路星默默抱着牛奶杯,对面的莱纳斯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嘲讽地看了一眼路星。
接收到他的目光,路星垂眸直直盯着杯中的牛奶。
国防军和党卫军势不两立,一个国防军和一个盖世太保共处一室,真是……不敢置信。
良久,路星听到莱纳斯的声音,“德特里希,你觉得犹太人怎么样?”
这问题似曾相识,路星抬起头看向莱纳斯。他背对着灯光,路星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道送命题啊。包庇犹太人、承认犹太人有工作能力都是德意志的罪人。
路星含糊不清,“就那样吧……”
独属于莱纳斯标志性的冷哼又一次出现,毕竟上过战场的人和路星这种弱鸡截然不同。
一瞬间,路星能感受到对面人的低气压。
他站起来,一如两年前那个晚上的谈话结尾一样,居高临下地看了眼路星,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路星才松懈下来,发觉自己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自那天晚上相遇后,路星没有再遇见莱纳斯。
她猜测莱纳斯可能已经离开了波兰,毕竟他是国防军,波兰又不需要打仗了,待不长久。
这天夜里,党卫军收到消息在波兰医院内窝藏着犹太人,路星被派去执行任务。
此刻正是冬天,虽然军装挺保暖,但呼呼的冷风吹在脸上也不好受。
路星拉紧了衣服,快步走进医院内。
午夜时分,医院内大多数人已经在酣睡了。
路星站在大厅内,其余德军便去叫醒所有人。
路星带的人都是跟着她执行过多次任务的人,他们并不像其他士兵一样粗鲁,所有值班医生护士都是穿好衣服才来到大厅。
值班的医生是个波兰人,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路星还是能感受到他眼中传达出来的憎恨。三个小护士瑟缩在医生身后,相互拉着手臂。
路星默默叹了口气,礼貌地用波兰语说道,“各位,晚上好。这么晚打扰你们真的不好意思,但我们收到举报,说贵医院窝藏犹太人。希望各位可以配合一下。”
波兰医生没有因为路星的礼貌态度而有所改变,“我们这里没有犹太人!”
路星心想,她多么希望这里没有犹太人啊!可是党卫军的情报从来都没有错过,只要说有,必定是有。
路星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摆摆手,士兵接收到命令,便去医院仔细搜索犹太人的踪迹。
见此,波兰医生攥紧拳头,额头上开始不住地冒冷汗。
路星看他的样子,心底暗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