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慎点点头,伸臂将黄娥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义父,您叫孩儿?”一大早孙秀匆匆进门,一边问着,一边顺手拿起梳子帮孙忠梳头。
铜镜里的孙忠笑眯眯的,显得十分开心,于是他便又道:“有什么喜事儿么义父,今日怎么瞧着这么高兴啊?”
孙忠轻啜着细瓷碗中的药汤,收敛笑意,不咸不淡的说道:“无它,一夜好眠而已。”
孙秀太了解自己这个义父了,这绝对是遇到大喜事儿了,不禁好奇起来,笑道:“义父您就别逗孩儿了,赶紧说说,让孩儿也开心开心。”
“小崽子,”孙忠噗笑着骂了一句,正容问道:“昨晚咱家睡的早,事情办的如何了?”
“孩儿查探清楚了,喜儿家前几天确实新翻盖了宅子。”喜儿正是以前伺候白雪的那个宦官,白雪出事之后便被孙忠命人打死扔进了枯井。
“这么说娇娇没撒谎,夏荷确实给了喜儿一包袱银子?”
孙秀肃然点头:“想来错不了了,不然的话,他家弟兄好几个,怕也没钱翻盖宅子。”
孙忠点点头:“这事儿只有你知道,谁也别说。回头给娇娇提五两月例,那丫头心地淳朴,若非咱家旁敲侧击,怕也不会将此事透露出来,这后宫的人们一个个插上尾巴就是猴,如她这般的不多。”
孙秀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小白倒是挺照顾她,没拿她当使唤丫头,倒像是亲妹妹似的,比喜儿可是强多了。”
“嗯,小白人也不错,你多跟他亲近些,若是他有什么困难,你就跟咱家明说。”孙忠微笑道,眼睛却微微的眯了起来。
孙秀并未留意到这种微小的变化,点头道:“反心吧义父,孩儿也觉得小白不错,要说还是您老有眼光,这小子还真不愧是异人的子弟,很有些怪才,远的不说,就他教孩儿的那套拳法孩儿便觉得博大精深,值得勤加练习。”
这事儿孙忠知道,额首道:“光这些啊,你怕是还不知道,这小白文采也堪称绝顶呢,喏,待会儿拿着画去杨府找杨慎,不是不给娘娘写题跋嘛,缺了他杨屠户,咱家好像就得吃带毛猪似的!”
随着孙忠的一声冷笑,孙秀顺着他努嘴的方向望去,发现桌上早已卷好了一卷画轴,猜着便是夏氏的那副寒梅图,连忙放下梳子取到手里展开观瞧,可惜他识字不多,一首咏梅倒有大半不认识,忙问孙忠:“义父的意思,这诗是小白所作?写的都是什么啊?孩儿就认识风飞百丈花,剩下的一个都不认识,写的很好么?”
“你认识不认识的没什么要紧,咱们的状元公认识便好!”孙忠冷笑一声说道,接着不耐烦起来:“去吧去吧,赶紧去,一定要仔细记住杨慎的反应,回来一字不落的说给咱家听。”
昨夜睡的太晚,杨慎起床时早已日上三竿,发现桌子上凉好的凉茶,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夫君睡的可好?饿了吧?妾身这就吩咐厨房给您把饭热热。”黄娥坐在窗户旁边的桌子前看书,听到动静回身笑道。
“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啊,同样的时间睡觉,你这就没事儿人了,为夫倒好,腰酸腿软,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杨慎一边抱怨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腰,黄娥俏脸飞红,嗔道:“夫君刚起来就没正经,不理你了。”
杨慎哈哈一笑,说道:“闺房之乐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说了,赶紧吩咐厨房去吧,为夫这肚子还真是饿了。”
黄娥白了杨慎一眼,这才起身出了卧室,刚出屋门便见丫鬟领了孙秀进来,急忙敛身作礼:“不知公公驾临,小女子失礼了。”
“少夫人不必客气,咱家奉义父之命来见升庵先生,还望少夫人通禀一声。”孙秀一甩拂尘,慢条斯理的说道,嘴角上翘,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某家见过孙公公,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来人啊,赶紧奉茶!”杨慎从里屋出来,一边寒暄一边将孙秀让进了正厅,引其坐定,方才问道:“公公是大忙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你说呢状元公……”
不等孙秀把话说完,杨慎便出言截断了他:“非是某家不给公公面子,若还是给皇后娘娘的画写题跋之事,还请公公免开尊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