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公公见老身有什么事儿啊?”谈允闲慈祥的笑问道。
“拉肚子,腹泻,我怕是得的疟疾……”白玉京没有自称“咱家”。
“疟疾?”谈允闲重复一句,上下打量白玉京两眼噗的笑了:“小公公莫不是逗老身吧?依老身看来,小公公红光满面身体康健,别说疟疾了,便是拉肚子怕也是子虚乌有之事吧?说罢,找老身到底有什么事,能帮上忙的老身绝不推脱。”
白玉京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方医术太高还是老而成精,总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伸了伸大拇指赞道:“大家就是厉害,一眼就被您瞧出来了,如此一来我也就不跟大家您兜圈子了,此次出宫特来拜见您老人家,就是想跟您老打听一个问题,肺痨患者还有救么?”
“可是替孙公公来问的么?”谈允闲问了一句,接着皱眉:“也不对啊,前次老身已经给他开过药了,你怎么……可是还有别的亲朋得了肺痨么?”
“呃,算是吧!”
“这叫什么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个……”总不能说是正德皇帝吧?
略一迟疑,谈允闲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白公公,老身可是从早晨起来到现在还没吃口饭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莫非还不相信老身的人品么?”
“好吧,”白玉京眼见对方不耐烦起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啰嗦了些,忙道:“大家您别生气,实在是我说的这人事关重大,所以……”
“到底是谁?年轻轻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痛快呢?”
“皇帝陛下!”
“什么?”谈允闲呆了一下,忽的笑了:“不可能,陛下自幼习武,身子健硕的很,不可能得肺痨。再说回来了,如今圣驾还在南方,便真的圣躬违和,依着你的位份,估计也不可能得到消息罢?年轻人,这可是大事,不能胡说的。”
“大家,我要是说全都是我算出来的您信不信?”
“你?”谈允闲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动作幅度并不大,自觉不妥,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倒不是老身信不过你,实在是术数命理之道博大精深,就你这点儿年纪,怕还无法做到精准预测吧?”
“好吧,既然您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这种事儿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咱们假设陛下真的得了肺痨,有药可医么?”
谈允闲严肃的点了点头:“虽然你的这个假设并不靠谱,但老身还是负责任的告诉你,虽然无法去根,但维持住还是能够做到的,不然的话,孙公公早在五六年前就该离世的。当然了,这和他自幼习武有关,体内生机要比同龄人旺盛的太多,配合药石之力,自然有奇效。”
“孙公公的肺痨乃是年轻时受利刃所伤导致,和正常的肺痨好像不一样吧?”
谈允闲捋了捋腮边垂下来的头发,说道:“你说的没错儿,不过症状其实相同,区别的是一个乃外伤所致,另一个是虚邪侵袭罢了……”
“肺痨传染吗?”白玉京忽然问道,他委实不了解如今的医学到底到了什么水平,太医院他虽也去了好几趟,不过他却并不相信那些一看就很迂腐的老学究。
谈允闲不客气的说道:“虚邪侵袭的自然传染,不过也看人的体质,体质健硕者无妨,若是身子太弱,就容易被过去病气了。”
好吧,这倒和白玉京那个医生朋友的说法类似,白玉京有了点儿信心,点点头又问一个问题:“对了谈大家,你相信有些病是由许多肉眼看不到的小东西造成的么?”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谈允闲反问道。
这句话是庄子逍遥游里边的,白玉京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里的朝菌指的是某些菌类植物,和细菌病毒之类的应该不搭边儿吧?
摇摇头,他道:“非也,我说的是某些特别细小的东西,我们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嗯,怎么解释呢?佛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粒沙子就是一个世界,那么这个沙子上是不是便有很多咱们根本就看不到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