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居然能让乔大人如此推崇?”
要知道乔宇也是政坛的风云人物啊,堂堂的南京兵部尚书,负有守备南京的重任,整个南直隶不敢说是土皇帝,起码也得算得上是真正的手握重权。连他都没办法的事情,老实说,张永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决。
所以问这话时,他其实根本就准备好了反驳。
很可惜,乔宇说出来的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容他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假如这世间果真还有一个人能够解决方今难题的话,那非此人莫属。
“汀赣巡抚、佥都御史王守仁!”乔宇一字一顿的说道,哪怕他所说的这个人比他整整小了十五岁,官职也低于他,却仍旧让他面带濡慕,满脸的崇敬。
“原来是他,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快快快,马上派人去请!”
见张永如此表态,乔宇不禁哈哈一笑,一扫连日来的颓唐,高声叫人进来,吩咐速速去请王守仁,待人走后,才对张永说道:“怎么样张公公?您也认为当今局势,惟有伯安可解吧?”
“唔,”张永额首轻笑道:“王伯安高才,短短时间便平定了宁王之乱,咱家十分佩服,可恨这段时间被那江彬小贼一叶障目,居然没想起他来,真是罪过。”
乔宇笑道:“伯安学究天人,格物致知,龙场悟道,发天理即是人欲之语,实在是振聋发聩,别人不知,下官反正是十分佩服的。此次宸濠之乱,他凭一己之力便扫平了叛乱,实在是令人敬佩,可惜小人作祟,至今无缘得见圣上……他来了就好了,下官相信他一定能够拨开乌云,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解公公和下官于水火之中。”
张永微微点头,说道:“咱家知道你二人素来交好,不然前次江彬谋害于他,咱家也不会出手相助。你放心,只要他能找到圣驾,咱家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势必会在皇爷爷面前替他美言,断不让功臣没了下场。”
这事儿乔宇知道,宁王叛乱,朱厚照本来要御驾亲征,结果还没来的及便被王守仁扫平了叛乱,对此江彬十分不满,便算是恨上了。后来朱厚照到底还是来了南京,江彬随驾,狐假虎威的总是难为王守仁,结果王守仁根本就不鸟他,于是他便想了个办法,让太监张忠在朱厚照面前进谗言,说王守仁居功自傲,不信的话可以下旨让他来见驾,他肯定不来。
朱厚照好奇心顿时便被提了起来,果真下旨让王守仁来见驾江彬打的好主意,其实便类似于狼来了一般,他觉得自己总是假借朱厚照的名义让王守仁干这干那,王守仁基本上没有一次听话的,此次定然也不会例外。
谁知道王守仁居然真的来了,而其中的原因便是张永通的风报的信。
所以听张永这么一说,乔宇顿时点头道:“此事下官信里跟伯安提过,伯安对公公感激不禁,可惜一直没有圣谕,不敢贸然来南京,不然的话,早就登门拜谢您老去了。”
江彬听说王守仁真的来了南京顿时气坏了,害怕朱厚照赏赐他,便想办法让朱厚照改变了主意,结果走到半道王守仁就得到了旨意,皇帝又不见他了,只好回去,不过这梁子却算是彻底的结下了。
王守仁是什么人,那可是光耀古今的圣贤,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随便就想了个主意,脱了官服便去了九华山,宣扬不想当官了,要去当道士。此举传到正德耳朵里让他大受感动,狠狠的训斥了江彬一番,亲自下旨,不让王守仁当道士。
至此,江彬发现确实动不了王守仁,便也息了念头,不过却也不准他见驾,将他远远的晾到了今日。
张永摆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嘛,只要他能解决当前的困局,便是对咱家最好的感谢了。”
汀赣巡抚驻地在赣州,全称是“巡抚南赣汀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离着南京很远,好在乔宇知道王守仁如今在绍兴老家,不然的话,真等着从赣州赶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接到信后,王守仁丝毫没有耽搁,昼夜不停的赶路,饶是如此,赶到南京时也已是六日后的深夜。南京城是有宵禁的,到点了关城门,不过所有钥匙全都掌握在兵部,乔宇早就交代下去了,自然没人敢阻拦他。
对于王守仁的到来,乔宇绝对是倒履相迎,丝毫不顾已是凌晨。
王守仁也不负乔宇的重望,见面头一句话就让他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陛下如今肯定还在,不过是被江彬藏起来了而已。”
“何以见得?”虽然相信王守仁,但事关重大,乔宇仍旧问道。
“很简单,团营未见调动,不然的话,下官早就该得到消息了。”
团营是由京军和边军抽调精锐组成,算是朱厚照的亲军,江彬是实际上的指挥者。
乔宇不笨,不过是被蒙住了而已,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说的有道理,”接着迟疑,问道:“那江彬藏起陛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