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看似简单,却深有玄机。徐铮觉得杨知县考较的重点是自己的品德志向,而非学问。其实古人非常重视品德修养,老师收弟子,首先查看的就是弟子的品行。
典史周影和徐秀才站的很近,低声问道:“莫紧张,估摸明府只是让他背诵!”
徐秀才脸色煞白,说道:“三尹,恐小儿误会了!”
徐铮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杨知县可不知道自己是两世为人,尤其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来客,最擅长的就是总结概括归纳。后世网络对明清时期的儒家思想有着各种各样的论断,恰巧,徐铮就记得这一篇。
想到这里,徐铮抬起头,看着眼前拈须而笑的杨知县,心说,让你大吃一惊。深吸了一口气,朗声说道:
“大学之道名为大学之道,实为圣教之道统也。”
杨知县一哆嗦,顿时胡子少了几根。暗道老夫只是想让他背书而已,怎么如此这般了,而且语出惊人!也罢,且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夫道统者,天道也。源于黄,历尧舜禹汤文武至老子,唯余道法,传则失自孔孟朱起,法与传具。”
听到这里,杨知县点了点头:“然也,然也!”
“尝思自赵宋以来,惜再无圣人,何也?盖因其道统之传未曾得也。今有吾辈同侪,如朝阳初生之其道大光,如乳虎啸林之百兽震惶,演大学之宗旨,承圣教之道统,舍我其谁?”
杨知县双手一拍,赞叹道:“好一个朝阳初升,乳虎啸林!”
徐秀才趁着徐铮换气的功夫,抢步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太爷,小儿年幼,狂悖无知,求太爷不要怪罪,若有惩罚,学生愿一肩担之!”
杨知县摆了摆手,说道:“汝且一旁观之!”
徐铮决定赌一次,继续说道:
“若曰道统者谓何?圣人曰明德,曰亲民,曰至善也。
然则如何继承道统?
圣人曰内正心诚意,以格物致良知外修身齐家,以治国平天下由粗而精以明天下之理由至而善以立圣人之明。
如此,焉有大道不得之乎?
观今者众人,背大道远矣。衣冠禽兽者,不胜其数,非为圣教,而为功名利禄。置大学之学为谋富贵之技皓首穷经者,数不胜数,非为学问,而为沽名钓誉,置大学之知为沽名之枝。此实乃本末倒置矣。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内圣外王,立身行道,此之为本,舍本而逐末,尤为可惜,可叹!
夫吾辈者,正值奋发有为,为继圣往之绝学,必立足于根,立心于本,此为正。根者,本也。夫圣教道统之根本即明德亲民至善也。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徒贻笑大方。然则若至彼岸,必得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以此修己身之善。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身不善则形不正,焉能使人行正至善?然则若平天下,必得修身齐家、知行合一,以此复国之盛。书生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身家不善则国不正,岂能求得万世太平?
夫天道者,华夏之文明也夫儒学者,炎黄之立身也。自聃起,天道分,一为道,一为儒。然则道为己修,儒为众修,己者私,众者公,吾辈自启蒙受书之日起,当心怀正气,天下为公。
前有来者,高山仰止后有末进,百舸争流。
故曰大学之道实为圣教之道统也。自编的,不通之处,万望海涵
“好一个本末之理,好一个正心修身,好一个天下为公!妙哉斯言!”杨知县听完抚掌大笑,对着典史周影和徐秀才,说道:“真是出乎老夫意外,没想到一白身少年竟能如此明事理,懂圣教,实乃生平罕见,奇人也!此子比起汝等,若何?”
典史周影说道:“古语云曹子建七步成诗,没想到今日竟有人出口成章,眼见为实。我等实在不如也!只不过不知诗赋如何?”
徐秀才目瞪口呆,心里乱成一团,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往日里虽说儿子有些聪慧,可也从未如此,太令人吃惊了。
杨知县笑了笑,说道:“此文虽仓促而成,但已颇具制义规模,文理俱佳,只需稍加修改即可,文章已如此,诗赋,小道矣,难不住这少年!”
看到典史周影有些不服气,杨知县说道:“罢了,姑且一试,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杨知县随意扫了眼阁楼,说道:“少年,就以竹为题,试做七言绝句一首。”
徐铮心说,真当我是曹植了!真是骑虎难下,只好开挂利用穿越者的优势了,盗版吧。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清郑板桥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
徐铮暗道板桥兄,只能请您救急了。
杨知县再次拈须,大笑道:“如何?虽稍有拍马之嫌疑!然而情景交融,虚实合一,可为佳作否?”
典史周影对着杨知县深鞠一躬,说道:“太爷高见,学生服了!”说完转过身,看着徐铮,说道:“真乃神童也!”
徐铮赶紧弯腰还礼,“小子无礼了!”
杨知县心情大好,说道:“徐秀才,汝养得一个好儿子,吾今日敢断言,十年前看父,子敬十年后看子,父敬。来人,取十两纹银。”
走到徐峥面前,继续说道:“吾观汝精气神足,但身体羸弱,欲继圣道,非得体健不可,这银两助你强健体魄,以后但有所求,可随时来县衙,吾必助汝。他日一门父子双秀才,必为本县一段佳话!勉之!”
“谢太爷!”徐铮再次跪下磕头,徐秀才也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