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彰郡北郊官道。
商一鹅眉头紧锁的骑在马上,若有所思。
昨天被袭击前的那种不安,从他走出客栈上路时,又出现了,很明显,那个偷袭者又来了。
他现在思考的并不是如何躲过袭击,而是在想怎么教训一下这个偷袭自己的家伙。
商一鹅生性达观,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对人对事不是特别较真,那是因为大部分的事情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像这种危及他生命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不较真的范围。
他想起上学时,老师教过他一种态势分析法,分别罗列出竞争双方的内在优势、劣势和外在的机遇、威胁,这给毫无战斗经验的他,提供了一种思路。
虽然仓促间,做不到那么详细的列举分析,倒也让他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式。
商一鹅骑在马上,信马由缰,脑子里却在快速的思考着:“我最大的优势是可以通过声音发现他的大概位置,可是现在官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显然对我的这种优势构成了威胁,必须离开官道。
我的劣势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有多大的战斗能力,如果铁毛猪能及时赶到的话,把握会更大。铁毛猪在森林里,嗯,从这点看,我也不该走官道,进森林!”
打定了主意,商一鹅快马加鞭的离开官道,朝东面的山林跑去。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山林,却足足让他赶了一个时辰才到。
林中寂静,偶有鸟鸣,树木不如幽暗森林高大,却也遮天蔽日的十分茂密,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
这情景,正合商一鹅的心思。
安静的环境,不会影响他的听力,地上的枯枝落叶则让敌人想隐藏脚步声也不可能,更可以通过落叶上的脚印,判断出敌人的准确位置,一切再好不过。
商一鹅找了个矮树叉,舒服的躺了下去。山林环境限制了对方的能力,白狼又在身侧,铁毛猪顶多再有半个时辰也能赶到,只要对方不是大部队进攻,他实在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一柱香之后,耳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商一鹅起身远望,浓密的树林遮挡了他的视线,只能继续凝神静听。
又过了一会,蹄声缓了下来,显然敌人已经进入森林,不能再纵马狂奔。
白狼早在旁边隐好了身形,它趴在地上,身体的毛色随环境而变,一眼望去,只是一堆隆起的落叶。
这时,远处蹄声之外,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商一鹅大喜过望,这说明敌人只有一人。
“来的好,看你小子打不打的过白狼!要是打不过,不好意思,老子要活捉你!嗯,先剥光衣服,再吊起来打,至于杀不杀你,就看心情了!你要是打的过白狼,那就再跟老子的铁毛猪过过招!还能打的过?那老子就让它们两个一起上,哈哈,看你有多大能耐!”商一鹅已经开始幻想战果了。
声音逐渐接近,已经只有七八丈的距离,透过林间缝隙,商一鹅看到一匹马,缓缓走来,他知道,旁边还有一个可以隐形的人。
他没有躲,反而站起了身,大声的喊道:“我在这里,来抓我呀,来杀我呀!”
隐形人牵着马顿了顿,好像被他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片刻后,才继续朝着商一鹅走来,步伐却明显的慢了许多。
商一鹅满不在乎的坐在树杈上,继续说道:“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受了谁的指使?为什么与我为难?说出来饶你一死,不然我让白狼拿你当午餐!”
对方一声不出,仍然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商一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猛跳,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知道这表示危险近在咫尺,虽然不知因为什么,却也不敢再托大。
“站住!白狼,准备上!”他急忙说道。
话未说完,商一鹅就感到左臂一凉,扭头看时,只见一支半尺长的弩箭正射在自己的肩膀上。
撕心的疼痛,让他差点掉出眼泪,他一个来自和平时代的人,哪里受过这种重伤,幽暗森林时碰到丛林狼,也只是崴了一下脚。
“白狼,揍他!敢用弩箭射我,哎哟,疼死老子了!”商一鹅连叫带骂的说道。
白狼听命刚要动,对方带来的马却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朝商一鹅奔来。此时的商一鹅正抱着肩膀坐在矮树杈上,这一下要是撞实了,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白狼眼见商一鹅形势危急,顾不得扑击敌人,猛地跃起,扑倒了发疯的马匹,顺势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正要继续攻击隐形人,三支弩箭却在这时射了过来,直指白狼。
白狼尽力闪避,仍被其中一支射中背部,它“嗷”的大吼一声,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作为丛林中的异兽,它什么时候受过伤?
“白狼!跑!快跑!”商一鹅却在这时让它赶紧跑,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麻木,料想弩箭一定有毒,如果白狼继续攻击,一击不中毒性发作,就得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电光火石间,商一鹅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隐形人是要杀自己,现在的状况,没必要搭上白狼,留着它还能给自己报仇!如果隐形人不杀自己,只有白狼跑了,将来才能靠它救出自己,铁毛猪毕竟目标太大。”
白狼瞬间感知到商一鹅的思想,也不迟疑,调转方向就朝山林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