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墨站在那里,张开折扇,看着杜有为,却是不说话。
杜有为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整间屋子霎时无一丝声响。
冷寂不知过了多久,文子墨说话了,他轻声笑道:“难道杜师弟就没有什么要对师兄说的吗?”
杜有为忍着疼痛起身下地,对着文子墨行了一个重重的大礼,道:“文师兄,还要请你为我做主!”
文子墨并未接话,依旧那样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杜有为低头垂目道:“今日我去天师院,被那长安赫赫有名的浮夸子弟陈安殴打,我修为不及他,败在他手上很是正常,可他赢了不说,还把我当众欺凌,最后还让人剥了我的衣物,还大放厥词的说让我光着身子走回巫山院内,让全长安看我的笑话。”
杜有为说到这里,停住不说话了。
文子墨思索道:“陈安,那个未择学院的长安第一天才?”
杜有为点头道:“是,可如今的他已经入了天师院。”
文子墨问道:“这就奇怪了,天师院如今那样没落,以他的资质为何会选择天师院?”
杜有为摇头回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文子墨笑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么你又是为何去天师院?”
杜有为头更低了,他隐隐发觉这位文师兄似乎已经全都知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滴冷汗从头上浮现。
文子墨折扇一合,笑道:“今日我问过院内师弟,正巧有个消息很广的师弟告诉我了一些事。你们之间的恩怨巫山院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可若你想要找他报仇,只能靠你自己,只有在这院中好好修行。待你修为深厚,能凭自身挽回曾今颜面,你的屈辱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练。”
杜有为低声道:“是,师弟明白了。”他心里原本的想法已经破灭,他也知道文师兄言出必行,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既然他说不会去那肯定是不会去。
“不过”文子墨突然说道。
杜有为一惊,内心熄灭的火仿佛又飘忽起来,连忙问道:“文师兄还想说什么?”
文子墨将折扇在掌中轻轻拍动,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虽说你修为不及他,败在他手上很正常。不过他既然知道你是巫山院弟子,赢了你还不算,还让你赤身裸体回到这里,这就是不将巫山院放在眼里。辱我师门,这就不是单单个人恩怨了,正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天师院和这威名赫赫的陈安究竟是何许人也。”说完,他大笑一声,转身离去。
杜有为紧握双拳,内心甚是激动。他知道,只要文师兄出面,什么陈安、什么天师院,全部都不足挂齿。
陈安的住处选在张念的隔壁,据张小星说,他们的地方在曾经都是天师院师长所住之处,所以各自都有独立的院落,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旁有松柏几颗,春夏之际还有青草盈盈,清闲又不失雅致。
张小星带着陈安来到那里,原本以为少爷出身的陈安家中有侍女伺候,此时应有众多下人来到这里,帮他们的少爷打理新居,日夜陪伴在侧才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安让他带着自己去购买些生活物品,然后居然还自己动手,将这房间细细清扫,然后按照自己喜好进行摆放。看他如此娴熟,让张小星呆住了,心里暗暗感慨:这还是传说中的长安城第一浮夸少爷吗?
清晨。
天刚蒙亮,张念便照旧起身,洗漱后就来到桃花树下,继续修行道剑。他再一次跨入那玄之又玄的境界,感受着身旁七星剑那如同心脏一般的跃动。
“呦!这么早就修行啊。”陈安声音从一旁传来,张念停止修行,深呼吸,睁开眼睛,看着陈安走开,还微微打个哈欠,道:“恩,你也起的挺早。”
陈安又打了个哈欠,嘀咕道:“那是自然,不然这一身修为难道是吃饭吃上来的?不过没想到本少爷还认床,换个地方睡觉居然失眠了。”
后边的话是小声嘀咕,不过因为距离较近,张念还是听到了。于是道:“既然还有困意,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这样上午也有精神修行。”
陈安摇头道:“那倒不必,适应几日就好。对了,你刚修行的就是道剑?”
张念点头道:“嗯,没错。”
陈安摸着下巴道:“你也是刚刚入院,为何就已经学会这道剑?”
张念道:“这剑学起来不难,只是似乎再怎么勤加苦练,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这让人很头痛。”
张小月姐弟两也来到这里,听到张念的话心里不禁一愣,心想自己当年要死要活的就为入门,也花了半月时间,可在别人眼里仅仅只是不难而已。
陈安眉毛一挑,道:“不过,既然是剑法,那我就不能练。”
张小月问道:“为何不练?我还正要教你这道剑,这剑法可以提升神魂强度,你不会不知。”
陈安摇头道:“这我自然知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修为很高,这在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都不是什么秘密,可我很少出手,大家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根本就不会一种剑法。”
“为什么?”众人一脸问号。
陈安双手抱于胸前,露出标志性的笑容道:“因为,我是个厨子。”
张念有些无语,自己苦修剑法却不修行,而这位与自己恰恰相反,居然是不练剑法而苦苦修行,世间居然有如此巧的事。他不禁问道:“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忌讳不成?还有,从昨天就很奇怪,你背后那宽大的盒子是什么?”
陈安反手,居然从背后拔出一把长剑,这剑通体明亮精致,长约三尺二,剑柄至剑身有些玄奥的纹路,被他握在手中,更添了几分别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