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球球苦涩的笑了笑。她迎上冥灵的眼睛，却看不出他的情绪，而后开口道：“我想过你会打我，会骂我，会好几天不理我。”而后球球顿了顿：“却没有想到你真的忍心赶走我。”

冥灵没有说话，从前球球总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冥灵的人，看他的眼睛，猜他的情绪，推断他的动作，那曾是球球最爱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却再也没办法从那双幽绿色的瞳孔里独处任何自己想要的情绪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错。”球球沉沉叹气：“身为宠物却喜欢上主人，本就是逾越了底线。”

“是我做的过分了。”冥灵也忽然开始自我检讨起来，他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着平日里和你快活快活，也能调节情绪，却未曾想被你误会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晏晏忽然站出来冷不丁插了一嘴，她的目的倒不在于想要安慰这两个人，而是：“后来呢，球球你真的被赶走了吗？”

“是啊。”球球开口。

当时球球因为嫉妒而杀死了单饶，这件事情惹得冥灵大怒，不光召集所有小妖见证，而且毫不留情。

“主人……我……”球球试图解释，却发现当实事摆在眼前的时候，所有解释都显得太过空白。

“我不想再见到你。”冥灵挥了挥衣袖：“以后出去了别说是从方寸山离开的。”

说着便决绝转身，走进了屋子。

那不是球球第一次看见自己主人那样冷漠绝情的摸样，但却是第一次见他用那样的表情对待自己。

她嘴巴张了张，终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本来是方寸山最风光无限的小妖，在冥灵身边最受宠爱，却沦落的一个被几个壮实架出去丢开的下场。

球球还记得，她走的时候，六耳猕猴就坐在树下面笑。

“你在嘲笑我？”球球挣脱那两个熊妖的控制，径直走到树下，低着头看着六耳猕猴。“你别高兴太早，等我回来，我肯定还会回来了。”

六耳猕猴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你挡到我的阳光了。”

“你……”球球死咬着嘴唇，使劲儿跺了跺脚：“你给我等着！”

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球球平日里脾气很大，又仗着有冥灵的恩宠，所以做事情从来不顾及后果，惹怒了不好妖，而朋友就更没有几个了。

她一个凄凄凉凉往山下走，偶尔转头看看那座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场景，过去了那么久，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年了。

这些年，冥灵变了又变，从初遇他是的小小的山大王，变成现在叱咤五界的风云人物，这期间的风风雨雨，球球陪他一起度过，一起承受。

那时候他狂妄自大，成天不是本大王，就是本大王，一定要时时刻刻彰显自己的身份，成天得空儿了就变着法儿的折磨球球，虽然那时候觉得每天都被他捉弄的身子骨快要散架了，但却比现在好很多。

球球一边往山下走，心里一点点勾勒着冥灵的影子，他已经很少和自己单独相处了，只有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冥灵会一个人坐在山顶，球球便静静窝在他的手心里，两人没有言语，只是共同度过这漫长的黑夜。

球球明白自己主人心中太多的苦楚，她却无能为力。

直到今日，球球被赶下山，她才明白，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冥灵他再也不需要依托，不需要消遣了。

他丢了快乐。

球球悲哀的想，想着想着便“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唉声叹气之时，忽然嗅到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魔息。

她忙将自己身上的气味悉数隐藏，躲在一旁的草丛里，静静等到着那些人的来到。

果不其然，两个魔族装扮的将士优哉游哉从远处走来，手里握着不知名的法器，絮絮叨叨说着话，随着他们渐渐逼近，球球也大致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这一次，那个冥灵，可有的受了。”

“就是，只要我们能引爆那根引线，这整片方寸山，瞬间就会被夷为平地了。”

“看他还如何猖狂，没有他的阻碍，咱们大王一同五界的心愿，便能又进一步了！“

“哈哈哈哈哈。”

而后便说着远去。

球球默默听着，不禁感叹道，能派遣这么蠢的小兵出来做事儿，这大王也没什么脑子。

即便对方没什么实力水平，但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万一真的被他们钻了空子怎么办。

球球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回去一趟，将这个消息告诉主上比较保险。

说做便做，球球变回花猫的模样，回到山顶上的时候，这里还一片宁静，看样子魔族还未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