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嘴角的笑容,公孙昱转而换上了一副平静如水的面色,回头转身,便看到一名武将装束的大汉,正急匆匆的从大帐中跑出。
当他跑到刀门之前的时候,看到那些士兵还傻乎乎的架着刀门,不由得心里晦气,佯装大怒的喝声道:“还不速速放下,来人乃是新任佐军司马,你们这是想要造反么?”
说着,这个汉子便举着刀胡乱的将刀门打乱,冲到公孙昱面前,连忙施了一礼,出声解释道:“还望公子恕罪,实在是最近军营里,乱事频发,有许多图谋不轨之徒,妄图制造混乱,所以,才需以军威镇压他们。属下光顾着这些,却忘了公子今夜要来,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看着眼前对自己连连道歉的汉子,公孙昱眉毛一挑,便也是认出来此人便是吴匡。
这个吴匡,对何进向来是忠心耿耿,何进说一,他就绝对不说二的那种。当初,何进死了以后,他一时受人挑唆,便一刀劈死了向来与何进不同心的何苗。
怎么说呢,这家伙跟许凉一比,更像是个二杆子一样的将领。
此时的吴匡被公孙昱那宛如秋水一样清澈动人的眸子盯得浑身汗毛倒立,心里忧虑不已,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公孙昱解释的时候,公孙昱忽然换上了那种来自贵公子的和煦笑容,温柔轻声道:“吴司马多虑了,这统御兵马一事,思伯少有接触,还望司马念在大将军之子何咸的份上,能够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指点在下。”
吴匡一愣,反应过来后又连连称不敢,随即又拱着手,将公孙昱请入大帐中。
至于公孙昱带来的那二十名余侍卫,自然留在了帐门守护。
一入帐,公孙昱这下便看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帐,此时已然多出了两人,正是张璋和伍宕。两人看到公孙昱被吴匡恭迎着入帐,脸色当即跟吞了苍蝇一般,难看至极。
公孙昱心中嘿嘿一笑,瞬间便将这三人划为了两派:张璋和伍宕,这两人显然就是找茬儿的,一看就不是干好事的主。吴匡这蠢货,看来是利欲熏心,被这两人怂恿了。
毕竟,他能被怂恿,杀了何苗,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为过。
不过,真不知道吴匡这种智商,是怎么在这种年代混下来的,这种被人利用了,还帮人点钱的傻狍子
哎
知晓张璋和伍宕才是主谋的公孙昱,也没给张璋和伍宕什么好脸色,大咧咧地甩着衣袖,身形摇摆地走向了一案几,旋即便跪坐下来。
嗯,这该死的鸿门宴,就要开场了。
可是,公孙昱坐下后,发现,此时的气氛很尴尬。
张璋正面目阴沉的看着吴匡,显然因为刚刚吴匡给公孙昱放行的行为十分的不爽,毕竟,他们明明可以让公孙昱在他们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却被吴匡这么一搅浑,直接乱了。
伍宕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公孙昱,显然,公孙昱的种种行为,让他们完全看不出一点那些迂腐怕死的士人的影子。
更何况,公孙昱,他们不甚了解,但是,何咸,他们了解啊。
何进曾为当朝大将军,权势滔天,按说何咸当是毫无争议的官二代。可他这官二代却跑偏了,非但没有半分骄奢纵糜的习气,还跟着一大群士大夫学了什么经书。由此,本来一个可以好好为非作歹的家伙,就成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公孙昱都能与这样的何咸成为朋友,按理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在张璋和伍宕这种行伍出身的武人看来,一个小小的刀门阵就肯定会被吓得尿裤子。随后,在酒宴之上,这种怂包,还不任他们予取予求?
可此时公孙昱的表现,那叫一个不卑不亢,进退有据。那自身上散发而出的气质,虽然没有久经沙场的悍猛老将那般凶猛如虎,但也如那节节高的竹子般,刚直不屈,不为五斗米折腰。
让这伍宕和张璋在感到些许怪异的同时,又不由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