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这个她为什么还给这些鬼花起了名字,傅眠也是服了。
她那一扑有点猛,脑袋差点怼在他身上。发现她是在拍花以后,他还昂着头看了她一眼。
傅眠没注意到,她自己自言自语的凶了那两朵花后,只看见面前的人又开始浇水了。
她觉得这场谈话很难进行下去,因为这只鬼貌似还没见过几个活人就挂了。
于是她另辟蹊径。
“你知道这里来过很多鬼吗?每隔一次我的睡眠时间,就会送来一个需要化解的鬼。他们大多都是执念太重,不肯去奈何桥排队投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微微低垂着头,跪着浇花的姿势端正又僵硬,闻言倒是给了她一点反应,默不作声的看向她的眼睛,视线直愣愣的,差点把她看脸红了。
“因为,他们有放不下的东西。上一个来这里的鬼,是想要等一个不归人。固执的在花海的最尽头,离往生道和奈何桥最近的地方死守着。她生前死得很惨,来这儿的时候满身都是血,血肉模糊的样子,最受彼岸花的喜欢。任凭这些花怎么啃食她,她就痴痴的守在那里,等了好多好多年,终于等到了她想等的人。可是那个人已经不记得她了,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从她面前走过去,喝了孟婆汤,进了往生道。”
“而她,进了这片花海,永远没了往生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等了几十年几百年的人,这样忘掉了她,彻底远离了她。后来她发了狂,最后被彼岸花蚕食掉了。”
她边说边看他的表情,可是那张狰狞可怕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倒是一直盯着她看。
她心想,大概是这种痴男怨女的并不是他的执念,激不起他的共情。
于是她又临时编了另外一个故事。对,临时编的。
“上上次来这儿的鬼,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儿。他自小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里,父母亲对他不好”
因为怕他听到这种跟他经历差不多的悲惨故事会突然暴动,所以她讲的又小声又慢,还在看他的表情。
不过这个临时编的故事还没说完,她腿中间就突然冲出来一朵深红色的彼岸花,像食人花兄弟一样,冲着鬼王延伸过去,枝蔓上没有一片绿叶。
她心里一口气立马就提了起来,正要把花拽回来,就看见他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彼岸花的花蒂。
有点像拿酒杯的手势,捏着枝蔓个花朵相连的地方,眼睛还看着她。
然后面无表情的,狠狠的把那朵花给捏碎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手指也被蚕食掉了一点。暗红色的花瓣掉在地上,他的指尖仿佛留着暗红色汁液。
傅眠那口气被她死死的咽下去了。
她干笑两声,“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先浇花吧。故事就讲到这里。”
然后爬起来提着裙摆就跑了。
没看到身后的鬼一直盯着她。
介于她终于意识到了鬼王的厉害,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没再提起这种有关亲情的话题,甚至书也不念了,故事也不讲了,也不盯着他浇花了,导致业务进展度为零。
她就坐在茅草屋旁边,边远远看着他,边问那个默不作声浇花的小女鬼,询问人家的生辰字,死亡时间个原因,甚至还想给她介绍一段姻缘。
不过小女鬼吓得不行,离鬼王几十米远她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一样,哆哆嗦嗦的,魂魄都给吓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