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之声越来越烈,尤其那李青山,眼瞅着就要和几个诋毁福应娘娘居心叵测的书生打起来,更有部分人,做那袖手旁观之举,张博心中淡淡一笑,一个人无缘无故受到另一个人的恩惠都要心生顾忌难免不安,更别说是一头来历不明的妖怪。
想利用我当冤大头,我就掀了你的桌子,正好试试你这妖怪到底有多少斤两。
唯一能控制局势的主祭被张博暗中压制,人群越吵越烈,因着态度不同逐渐分为两群,
支持狐妖的以李青山为首,身周皆是些小贩商贾,妇幼老弱,俱是切切实实受过狐妖大恩的。
反对狐妖的,却只有七八个人,站成一排,俱是些书生公子,本就不信妖怪的,为首的是一个瘦弱书生,相貌堂堂,眉宇间却有一股阴柔之气。
两伙人怒目而视,泾渭分明。
反对派人虽少,站在以李青山为首的一群虎背熊腰大汉面前,好像鸡仔一样弱小,但书生们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就听那为首书生道:“我早就说过,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敬天庙的神将大人何等威严神圣,平日里除非除妖灭魔,从不在人前显圣。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狐狸精,一出现就到处做法施福,收拢人心,难道这不值得怀疑么?”
李青山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一脸福态的胖子就开口了,指着书生喝骂:“王存义你个不要脸的,你那六十老娘患了心衰,平日里连动都不敢动,还是福应娘娘施法救好的,你受此大恩,今日却在此妄言狗吠,端是无耻之徒!”
王存义冷哼一声,道:“刘胖子你少废话,谁不知道你自幼游荡烟花之地,患了隐疾,若不是妖怪施法,你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都说读书人的嘴巴最毒,王存义一开口就揭了刘胖子老底,刘胖子一张白净小脸憋得通红,一脚就踹了出去,被王存义灵巧一躲,反而自己跌了个四脚朝天,被旁边两个汉子扶起来,直恨不得把王存义刀刀剁了喂狗。
王存义拍拍衣服,站回原地,颇有一番临危不惧的态势,道:“我王存义是受过妖怪恩惠,我的母亲也是被妖怪施法才能重新走动,我内心甚为感激,对于这点我从不否认。但是,与这全郡百姓相比,我王存义不过小节,焉能以此不顾大义名分?任由妖怪蛊惑人心?”
王存义声色俱厉,跨前一步,指着眼前怒气满满的人群,大声道:“你们这些受过妖怪恩惠的人,以小恩灭大义,你们谁能保证,这妖怪不是欺世盗名蛊惑人心之辈?若这妖怪真是那表面善良内心恶毒之辈,立庙是为了害我乳川百姓,你们谁能拯救众生!”
“都是放屁!”李青山瞪着铜铃大眼,一口唾沫星子就喷了王存义满脸,把王存义的声势喷了个无影无踪,王存义气急怒生挥拳欲打,却被李青山一把按住动弹不得,然后李青山雷鸣般的声音就炸了开来。
“都说你们读书的心黑手黑,我看你王存义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李青山没读过书,都知道受人之恩滴水相报,你王存义老娘都是娘娘救得,现在带头诋毁娘娘,你王存义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李青山你放肆!”王存义在李青山掌下无力挣扎,又一个书生站出来,对着李青山大喝道:“我等心有疑虑,自然要求个答案,义之所在,岂是力强能驱之?就算你力大无穷,又岂能堵我众人之口?还不把王兄放下!”
李青山单手捏着王存义肩膀,把王存义提到半空,凶恶的面庞逼近,狠狠道:“我是说不过你们这些读书的,但我李青山受娘娘大恩,我李青山就是要报,要是敢让我听见你们说娘娘不好,小心我的拳头!”
“还有我的!”刘胖子伸出肉呼呼的手,握着拳在旁边恨恨道。
“就是,打不死你们这群狗东西!”另一个黑壮青年在旁边厉声道。
“哼,以力服人,不为人子。”一个书生不屑。
“一群不识教化之徒,区区妖法,就让你等为之从命,枉顾大义,人奸!”另一个书生唾弃。
“你敢骂我们!兄弟们,打他!”一个干瘦青年勃然大怒,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后面一票汉子个个瞪着眼睛,撸起袖子紧跟其后,
“不为礼仪教化者,当以刀剑教化!打就打,谁怕谁啊!”一个书生摇头晃脑几句,从旁边抄起一根扁担就挥舞着上前,那扁担细长坚韧,哪是拳头敌得过的,虽然没什么章法,但一时间竟让干瘦青年近不了身,只能跳脚。
书生本就人少,眼看着一大群人向自己冲来,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看到扁担的威力,当下心中大定,连忙各自寻到“长兵器”,或是大扫把,或是竹篾,还有几个拿着竹筐托盘的,双手乱挥,乱成一团。
眼看着这平日里祥和的庙宇就要变成街头斗殴场所,一道青湛湛的光芒突然从福报殿里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道叹息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