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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女床山一梦

“当日,我等众人在流芳岛将云儿救醒已是不易,后来又发生很多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去深究此时了。”白玄说道。

“我知道”凌云突然说道。“我知道,我为什么已然忘记了与九殿下的很多事情。”

碧止很惊讶,白玄为她做了这么多,竟然忘了,白玄不知其中原委,但是她自己竟然知道。

“那你说说看”碧止说道。

“是当日在流芳岛,你们在救我之时出的岔子。蛮荒麒麟兽君皇子冷离用它的火性元神为我治疗之时,将我的部分记忆抹去了。这是在我与九殿下成婚的前一晚,冷离的妹妹冷天伊对我亲口所说。

白玄听到这话,真是大吃一惊。“你说,冷天伊说是他哥冷离将你的记忆抹去了一部分?关于我的部分?那他是想做什么?”

“这么简单还不明白了,这冷离不是喜欢上了云儿就是另有所图,才换偷换了关于九殿下的记忆。”碧止说道。

“喜欢我说不上吧,我才与他见过几次而已,再说他是魔族,我是女仙,是不可能的。或许他是另有所图吧。”

“云儿,那如今你还可曾记得与九殿下的一些事情。”

“回娘亲,确是不记得了。”凌云不好意思的看着白玄回答道。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就跟九殿下成亲了。你不怕嫁错人啊?”碧止心知肚明,故意这么说。

“不怕,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知道,阿九三番五次地救了我,而我与他也是情投意合的。因为冷离走的太快,本要将我的记忆拿回来的,没有来得及。”凌云说。

“丫头,为娘替你说一句吧,你面前的这个人,可嫁”碧止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白玄与凌云半晌没有说话。白玄很感动,内心翻江倒海,想起昔日里与碧止上神的种种,原来自己的当日的一言一行,原来自己对凌云的一片痴心,碧止上神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凌云从小便听娘亲的话,娘亲也是衡量世界对错的唯一标准。因为她既是师傅,又是娘亲,对待自己是最好、最真也最严的。如果,她都说了,你面前的这个人,可嫁,便可知,这阿九不但是我以前情投意合的人,而且还早已获得了娘亲的认可。凌云真的很开心,很温暖。她跑到阿九的面前,深深地一把把他抱住,开心得哭了。

蛮荒之地北荒青龙崖青龙宫。

冷眼、冷离、冷天伊,走入了正殿。没想到,上方坐的是冥龙兽君,而麒麟兽君在侧方位坐着。

“大哥”冷眼激动的飞跃上前跪拜。这一别便是几万年。

两兄弟相拥在一起。

“二弟,你受苦了。来来,先来见过冥龙兽君。”麒麟兽君转身说道。

“冷老弟,我们在叠彩山时,已经见过了,看你的样子,这些年你在叠彩山过得可是很安逸啊,不但气色很好,而且还与姬夫人相处甚好啊。”冥龙兽君冷冷的说道道。

“回禀兽君,冷眼当日带兵前往叠彩山,遇到七大巨兽围攻,倘若不是姬夫人相救,我早已魂归混沌了。所以,我便在那叠彩山留了下来,一是为了报恩,二来也是算是陪伴姬夫人吧。在那世外桃源,冷眼也很是自在。”冷眼回答。

“倘若不是前几日我将你带回,那你还打算在那叠彩山待下去咯?”冥龙说

“回冥龙兽君,是的。”

“麒麟老弟,你看你这弟弟已经是被这姬夫人劝降了啊,一根筋的向着他,当年,没有立他做麒麟兽君是明智之举啊”冥龙兽君向麒麟兽君说道。

“冥龙大哥所说极是,我这弟弟从小宅心仁厚、不忍杀生,此番受姬夫人蛊惑,迷失了心智,本君一样好生严加管教,还请冥龙大哥将舍弟交由本君带回南荒处置。”麒麟兽君拱手道。

“好,我答应你,只是在他离开北荒之前,还要替我做一件事。替我去与那姬夫人当一当说课”

凌云伸开浅红色翅膀,飞向自己的山洞。

她修炼的山洞在七十七道红色瀑布的最高处,也是最险处。

浅红色的山泉如同帘子一般从上而下,挂在洞口。

她如从前一样,也不施仙障就穿越瀑布飞进了山洞,泉水打湿了她的面部和衣衫的上部,她好开心,好久没有来到山洞了。

她一施法,点燃了自己山洞的一排油盏,山洞变得明亮起来。自己的床榻还是干干静静的,地面和洞壁都是一尘不染的,悬挂的红色纱帘也如新的一般。

“看来又是师姐们趁我不在的时候,给我做了清扫”凌云感叹道。

凌云已经换了自己的便服,已然自在多了。

“中午在河伯家吃鱼汤,有些多了,现在倒发起头晕来了,我先躺一会吧。”凌云说着便往自己洞中的床榻上躺下了。听着洞外的流水声,听着山谷中偶尔传来的鸾鸟叫声,她慢慢合上了眼睛,竟然睡着了。

凌云已经进入了深深的梦境。

在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睡在了冰冷的红岩石棺里。

她想张开嘴巴叫,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她想坐起来,却如钉子定住了一般。

这火山岩也太凉了,刚刚开采出来不是热气腾腾的么,为何现在如此之凉。

我现在是死了么,只有死了才会躺在石棺当中啊。

凌云屏息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万籁俱静,一片沉寂。

她把眼珠往下看,自己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衣领上是手工刺绣的鸾鸟图。

一串白色的珍珠项目在胸前平躺着。

一看便知,这是河伯种的珍珠,白而润,发着白光。

刚刚中午不是还与河伯在一起喝鱼汤了,怎么现在他又送了一串这么好的珍珠项链呢。这么奇怪的?

她神情有些恍惚,珍珠,她想起了珍珠,开始有了一些珍珠的记忆。

女床山下,河伯递给她一个红色的锦囊,河伯说道“丫头,这里是我自己种得珍珠,你拿着吧,到了凡间可以当盘缠用”,刚听着,画面又没有了,烟消云散了。

忽然,她听到一声猛烈的撞击,不知是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她旁边不远的地面,她觉得听到的仿佛是金属撞击岩石的声音。

而且岩石的地面的震动持续了好一会。

火岩石棺一侧的棺壁好像被什么强光突然照亮了,而且,强光久久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被光线刺眼而醒了,火岩石棺的棺盖被徐徐打开了。凌云吓了一跳,是谁啊。

有人站到棺旁,探头来看,竟然是碧止上神

“娘亲,娘亲”凌云拼命的喊,碧止始终听不见,依然仔细没事一样端详着凌云的脸。

“丫头,是为娘的不好,为娘管你管的太严,两万年都不曾让你下山,倘若,你对那白帝城已无好奇之心,你也就不会偷偷下山了,今天你也不会孤独地躺在这无边无际的无妄海了。”碧止说道。

这是在无妄海,无妄海不是四海存放仙体的地方么,我怎么在这,难道我已经死了么。我不是已经和阿九回到九天虚了么,我怎么又会回到这里。“阿九,阿九,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呼喊,棺盖徐徐的盖上了,棺里又变得很黑了,只有左边有些光透过棺壁照了进来。

凌云往下看,自己的双手握着一块玉。

这是哪里来的玉,我怎么不知道。当初,河伯给我的锦囊里可没有这东西啊。凌云心想。

慢慢的,这玉有些发热了,有些烫手了,她想把玉挪开,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怎么动也动不了。

忽然,凌云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因为馆内封闭,闷声,外面的声音听不太清楚。

没有过多久,便有了一些打斗的声音。

哎,真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你们慢慢打吧,我睡会,好累哦。

棺盖被什么仙法突然被抬起了,“哎呀,谁啊,太刺眼了,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凌云边骂边睁开了眼睛。

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眼前的样子慢慢归于清晰。

这不是阿九么,只见阿九很伤心的望着自己。

“阿九,你这是干嘛,我都你娘子了,你伤心什么,我睡个觉,你也要这样盯着我看,至于么,瞧你那表情,我又没死,你这么伤心做什么。”凌云心里说着,嘴巴却动不了。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飘到了半空中,一根宽宽的红色丝绸把自己的腰捆住,一股仙风把自己头朝上的立了起来,飞向了一个人的后背,这不是阿九么。

丝绸捆得越来越牢,把他与阿九的腰捆在了一起。

凌云在自己的小山洞里翻动了一下身体,面朝床榻里面。

天好像慢慢的黑了。

哇,好冷好冷啊,凌云感觉自己像掉入了冰窖。手脚都没有感觉,后背也如躺在大冰块一样。

我这是在哪。凌云一睁开眼睛,竟然在山洞。

还是这身大红色衣裳,珍珠项链。

我怎么这么能睡,我还是赶紧起来吧。

可是怎么动丝毫也动弹不得。

旁边突然走来一个人,是阿九。

阿九,眼圈是红的,看得出来他很疲惫。

“阿九,你在干什么啊,这么神秘,看你样子这么累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都晚上了,不过呢,我睡在这山洞里,好冷哦,你可以帮我拿一床被褥来么”凌云心里说道。

被褥?她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词语,被褥?凌云分明记得,自己曾经抱着一床被褥进了山洞,洞口还有一个人也抱着被褥,咦,那不是花儿么。

“花儿,你怎么也给我送被褥来了?没想到你这么好”,凌云跑过去拿被褥,无意往山洞中望进去。

凌云看见了自己在给阿九盖被子,被子一点点地盖上了上去,哎呀,快停快停,嘴巴都快要亲上去了。

凌云对自己喊起来,没有人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

咦,我怎么会给阿九盖被子呢,阿九怎么了,正说着,花儿抱着被子进来了。画面破碎了,凌云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云儿,我是想将你带到那无尽之海的叠彩山,去治一治你,希望你的元神可以汇聚,万一治不好,我就陪你在那叠彩山,好好休养,好好休息,总有一天你会醒来的。”阿九的声音来了,凌云抬眼一看,是阿九坐在旁边对着自己说话。

我说阿九,你也真是搞笑,我不是好端端陪你去过那叠彩山了么,不但去了,还见了你娘亲姬夫人,还跟你跟花儿一起拜了天地,难道你都忘了么,哎呀,真是的。凌云心里说着。

“云儿,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洞外面,洞里太小,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也生不火,要不然就可以让你更暖和些了。你睡吧,每隔两时辰我便会进来看你一眼的。”阿九动情的说。

不用了,你也去睡吧,夜了。凌云心里说道。

凌云望着阿九离开,望着洞顶又睡着了。

突然,凌云觉得身子好热,就像有个火球在自己的身子里游走,太烫了。

她觉得自己的手臂、手指有了知觉,好像慢慢可以动了。胸口也有了一些温度了。

哇,好暖和啊,凌云不禁说道。她发现自己是直着身体坐着的。她往后用余光一看,天啊,这不是冷离么。

我怎么跟他在一个山洞,

“喂,冷离,你在做什么,你在帮我疗伤么,我好好的不需要你疗伤,快把你的元神和魔泽收回去。”

只见冷离在凌云的身后坐着,双掌顶住凌云的后背,黑烟直冒,而冷离整个人变得通红。

这个冷离也真是奇怪。天呀,凌云突然想起了冷天伊的话,急得大喊起来。

“冷离,你这是要侵入我的记忆中了,你是要把我与阿九的记忆拿掉么,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和阿九拜堂成亲了,这是你也亲眼看到的。我不要失去这些记忆,你不能拿走我的记忆。我是喜欢他的,我是喜欢阿九的,你不能把他从我记忆中抹掉,不行,不行,不行”凌云挣扎着醒来了,做了起来,一身大汗。

“我这又是在哪儿?”凌云自言自语道。

“你这是在你自己的山洞中。”凌云抬头一看,是阿九。

凌云一跃而下,蹦出好远,上去就去捏阿九的脸

“你是真的阿九吧,不是做梦吧。”凌云认真而调皮的说道。

“看是不是做梦应该捏你自己啊,你掐别人做什么,没礼貌”阿九说道。

“没错,要掐自己”凌云猛地踢了自己一脚,“哎呀,好疼”

“弄清了吧,不是做梦了吧”阿九笑道。

“不是梦了”

“看你这一头大汗,必定是什么吓人的梦”阿九抱着凌云的肩膀。

“是一个好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躺在火山岩的石棺里,梦到我娘亲与你都来看我,梦到你背着我走,梦到冷离为我疗伤,用元神医治我。”凌云说道。

“云儿,虽说是梦,但是好像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那为何会出现在梦里。”凌云很奇怪,感觉现在头还是晕晕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云儿,那你记起了我们曾经的一些事情了么?”

“什么曾经的事情?”

“就是你救我的事情,为了救我,你施放了自己元神,还放出了自己的上古火焰。那天晚上你抱了我一晚上”

“你瞎说什么,什么抱你一晚上,那是你自己想的吧。我可清楚记得,未曾有抱过你一晚的”

“那你还未恢复这些记忆,但是,你又会梦到以前你元神近失的时候的事情。”阿九很奇怪。

“那我为什么会元神尽失呢”

“你是为了救我”

“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因为我救过你”

“我都被你绕晕了”凌云说着要走。突然河伯在洞口说话。

“丫头,我可以进来么”河伯问道。

“河伯进来吧,反正里面也有一位,他可是不请自来的”

“那河伯进来了”

一见白九也在,河伯拱手道“九殿下”

河伯见到凌云满头大汗,“丫头,怎么你,你不舒服么?”

“河伯,没事儿,我只是睡了几个时辰,没想到天都黑了。”

“她尽梦些她元神尽失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每梦的一件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阿九说道。

“哦,怎么奇怪”河伯走近凌云仔细端详。

河伯发现有一股异样的能量在凌云身上涌动。

河伯问凌云“丫头,你身上可有什么原不属于你的物件?”

凌云想了想,“有的,在你给我的锦囊里”

凌云从胸口口袋拿出了锦囊,打开一看,是一块玉。

河伯从凌云手中接过玉一看,这玉温热的。

“丫头,这是深海神玉,你是从何而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玉就在我身上了。”

“河伯,这是我让花儿去西海取的,当初是为了医治云儿的眼睛”

“我的眼睛?”

“没错,当初,你在空中腾云飞翔,并未化作鸾鸟,你只是用你的翅膀,没想到,掉了下来,恰巧,我正在上赤仙馆的竹林练习仙法,见你从高处坠落,快要砸到上赤天尊设的仙泽,便用龙魂冲破仙泽,没想到龙魂的光芒灼伤了你的眼睛,让你有时看不清楚东西”

“还有这么回事”

“没错,这个面具便是当时我用你掉落的鸾鸟羽毛做的”

阿九把浅红色羽毛面具递给了凌云。

“你房里那根拐杖,也是我为你在白帝城集市后面的树林子折的,因为你眼睛看不清楚,才想到这个办法。”

凌云心里哽住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河伯一直眼睛盯着深海神玉看了很久。

“深海神玉每一万年生成一块,每一块的颜色与形状都不尽相同,但是这一块却周身透着红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封印在了里面。”河伯转身对凌云说“你一直带着这玉睡觉?”

“是,好像从我元神尽失只留仙身的时候就没有离开过我了”

“九殿下,河伯问你一句话,你是要凌云丫头,还是要这块玉”河伯慎重而大声的问阿九。

“我当然要云儿。”

“好,那我们一万年以后再去拿这深海神玉吧。”河伯高高抛起深海神玉,单手将鱼叉插入了神玉,光芒四射,让人睁不开眼睛。

凌云感觉头很晕。倒地晕了过去。

这正是:

一玉相隔两忙忙,四海之下情难忘

昔日相救在他方,今日却是我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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