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和艾莘坐在驴车上,陈二在一旁学着毛驴闷着头走着。此刻的老头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小曲,放眼望去已是一片春意盎然。而艾莘则是目光呆滞,在驴车的颠簸中傻傻地望向远处的山峦。
三人各自过着各自的时间,有人觉得时间飞逝,有人却觉得时间龟爬,不知何时,唯一保持着理智的驴子,已经绕进了院子。老头热情地紧握着陈二的手,嘴里一边絮絮叨叨,将陈二带进了屋,又让艾莘去准备晚上的吃食,他要好生的款待陈二,更像是一个战胜者对战败者的扬武扬威。
“哎,我跟你说啊,陈二小子,你今儿就安安稳稳的呆在这屋里,白天我去帮你找药材,晚上咱两再好好地喝上一顿,可别急着走啊,等明儿天明了再走!”
陈二还没说要走呢。
“那就有劳您了。”
“嗨!你这是哪里话!咱们虽说是萍水相逢,但我可是对你一见如故呐!若不是你家里急着有人用药,我倒真想和你再多呆一些日子呢!”
“您费心了,费心了。”
陈二继续心不在焉。
“那成!你歇着,我去药库里或是别家帮你寻寻,定能帮你找到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老头一边说着,就朝门口迈去了轻松的步伐。
陈二又只剩下自己了,早晨的英雄豪气荡然无存,他想一个人就此死去,却又怕死,怕孤独,于是又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像鸵鸟一样选择回避目力所极的一切。他突然感到心被掏空了似的,为的是一个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又或是被这村外的世界给钩住了魂魄。他不舍就此离去,不忍跟这个陌生的世界告别,这里的花,这里的云,这里的寒冷,这里的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都还像是成了自己身体的一块活肉。而离去,也就意味着要将这块肉狠心割去,要流血,要疼痛,要晕厥。他像是传说里的神仙下凡一样,只是一眼,便动了凡心。
厨房里一阵骚乱,打破了陈二的痛苦挣扎,锅碗瓢盆打作一团,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艾莘散乱着头发,从厨房里踩着凌乱的步子出现在陈二的面前。
“我跟你走,你要不要我。”
她仍然是面无表情。
陈二感到心脏被一击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