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日在慎邢司里,恭向雪一来就认罪的模样,苏眉笙骤然明白了过来,想必是有人用恭向雪的阿玛来要挟了她。
好一招丢车保帅!
正当苏眉笙想的出神时,手中的扫帚碰上了石栏,发出了一声“哧”响。
“谁在外面?”
段景焕的暴喝声顿时吓得苏眉笙回了魂,正待赶紧离开,就感觉到了两道冰冷的视线正注视着她。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段景焕冷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李德海紧跟在段景焕的身后,弯腰低头不敢说话。
心中暗叫倒霉的苏眉笙只得转过身来和甜瓜一起跪了下来。
每次见着皇上,甜瓜都会吓掉半条命:“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没有偷听啊。”
两人一起跪下的,却只有甜瓜一人在说话,苏眉笙只是低着头没有开口。
段景焕指着甜瓜:“你退下。”
“是,是。”甜瓜磕完头紧忙站起来,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苏眉笙后,便匆匆离去。
段景焕走近苏眉笙:“为何不说话?”
苏眉笙盯着眼前那双明黄色的龙纹朝靴,每回见到这双靴子就没好事。
“此时是奴婢打扫养心殿的时辰,不知皇上还未离去,才让皇上误认为是奴婢在偷听。”苏眉笙不卑不亢的陈述着事实。
段景焕剑眉一挑,清冷道:“你是说朕错怪了你?”
“是的!”
一旁的李德海吓的出了一身冷汗,有谁敢这样对皇上说话?
段景焕蹲下来,伸出两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墨眸泛着幽幽冷光:“你胆子不小。”
对上他的视线,苏眉笙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看来对你的责罚还是太轻了。”段景焕收回手指,站了起来,“去殿外前庭跪十二个时辰。”
“奴婢遵命!”苏眉笙磕了个头便站起来朝前庭走去。
“不要以为可以在朕的眼皮底下耍手段,兰秀人玩的那套皮影戏就是出自你手。”
段景焕的话使得苏眉笙微微一震。
“那种民间的把戏也就你这种混迹于市井之人才精晓,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想通过这种手段引起朕对你的注意,你倒是煞费苦心。”
苏眉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多情了。
“李德海!”
“奴才在。”
“派人看着她,如若她再睡着了,唯你是问。”
“嗻!”
段景焕走后,李德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苏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敢跟皇上讲道理,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苏眉笙默默走到前庭跪了下来,罚跪总比喝汤药强。
初夏的夜晚不热不冷,微风徐徐倒也怡人,只是若在这样的凉爽中一直跪着,再舒服也不会觉得舒服。
一只萤火虫忽闪忽闪的在苏眉笙的眼前飞动,最终停在了她的裙摆上。
苏眉笙饶有兴趣的盯着这只小小的萤火虫,看着它扑动翅膀,看着从它肚子上发出来的淡绿色的萤光。
亮着明黄色烛灯的养心殿侧殿里,斜靠在方枕上的段景焕静看着手中的书卷,随着一行行的看去,时不时微微眨动着眼帘。
李德海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皇上,该用夜宵了。”说着,将托盘里的一碗莲子羹放在了案几上。
“是何时辰?”
“快到丑时了。”
段景焕放下手中的书卷,伸了个懒腰,半转身推开身后窗户的一道缝,能看到月光下,养心殿外前庭跪着的苏眉笙。
看着她低着头一动不动,段景焕剑眉一蹙:“她不会又睡着了?”
“皇上放心,有人看着,她不敢再睡。”李德海答道。
段景焕收回手,从龙榻上下来:“这家伙鬼灵的很,朕去看看。”
李德海不知皇上为何对这位宫女如此上心,不敢问的他只得赶紧跟在了段景焕的身后出了养心殿。
走出养心殿的段景焕仰头看着皎洁的月光,身为九五之尊,不论是朝野之事,还是国家大事,都让他夜不能寐。唯有到了夜深人静时,他的心绪才会归于宁静。
在视野开阔的前庭,除了站立在两侧的大内侍卫,就只剩下了跪着的苏眉笙,以及离她不远处提着一个灯笼监视她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