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白马津渡口。
白马津渡口,历来在南北交通上占有重要地位,常驻大量兵士,人多杂乱,是个军事要镇。
岳云一行到来己有两日,冬季寒冷,官船不敢找,私船难寻,好在银子足,总算找到了可行可靠的船家。
“这一路你都好生乖巧,没有多生事端,难得。”
“呸,我的脑子是白长的,分不清轻重?”
明珠给完颜亨换着药,被他夸着,心还是喜的,嘴里却鄙视的说着:“看着好了不起似的,可这点小伤到现在都还不好?”
完颜亨身强力壮,底子好,在明珠赎罪心态的照顾下,断掉的肩胛骨大好了。当然,这其实是他偷偷服用煮酒的五兽续骨丹的功劳,只不过装个无病呻吟的脆弱,搏一个同情,亨受一下福利罢了。
但这样却滞留了明珠无数次想要逃脱的决心,她实在是不想看见大哥对那若水的好。
“对不起,劳累你了,我说了我可以的,我自己来。”
完颜亨一脸的不忍,一脸的歉疚,声音放得好低好低,像是在无限责怪自己。他的唇呡得有点紧,是为又要叨扰她无可奈何的纠结,又只能努力的委屈自己的不得已:那小委屈帅得不要不要的。
哎,这个这扑朔迷离的大男人,明明连身体上那咸咸的汗味,都带着扑面而来的刚刚男人气,平日里他的眼明亮但深不可测,可偏生他近日里会及其无辜的对着她扑闪扑闪他的大眼睛,而每当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看她的时候,只会委屈自己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明珠立马会天良发现,有赶紧将他拥在怀中宽宽抱抱,告诉他“不哭”的好笑心态。
完颜亨按下她的手,真的好像再不敢劳烦她了。
一种颤栗从手指尖尖一直传到小心脏尖尖,上达天庭下通脚底,哆嗦得她好像要灰飞烟灭了。
“喔你看你”
明珠可怜的小心脏自然而然的愧疚了,砰砰砰的乱跳,好不容易回过来神,又结巴了起来。这完颜亨总是什么都不怪她,她就又会贱到自己犯贱了:这伤可是自己造的,还这么小心眼。
“我逗你呢必定是湛卢宝剑,哪是说好就能好的?”她拨开完颜亨的手:“别、动。”
“那、宝宝,辛苦了,我保证马上好起来”
完颜亨嗅到了这小妮子呼吸中的羞涩,粉嫩粉嫩的脖子虽然被遮了个严严实实,可仅露出来的那一点点脖根子、和脖根子以上全是红的,耳垂像那滴血的玫瑰,妖艳得令他心生狂乱的窃笑。
他忧郁的眼神,却只有只有更委屈,不过,心里倒还真的不忍了。
岳云匆匆敲门,带进来一个神色焦虑的男子,他肤色黝黑却泛着病痛的苍白,一手轻抚着腹部,身子有所滞涩。
“大哥,你的伤还没好?”
岳云关切的问着,打了个顿,屋里好像怪怪的。
“无妨,宝宝不放心,只是给我检查一下。”
完颜亨收回自己的目光,说,极其坦然的拉好他肩上的衣襟,明珠却一下子跳到了一边。
岳云疑狐的瞟了一眼他这个二弟做贼一样的背影:“大哥,二弟,这位是济南大名府正兵马总管关胜手下艾玄。他现在被人追杀,有重要军情报告官家,想随我们过河。二弟,你会易容术,你帮他改改容颜。”
明珠不禁回过身子,不禁和完颜亨对望了一眼,智力回归,疑惑地问着“大哥,你认得他?素不相识你就敢轻信了一个陌生人的话,你可忘了我们要做什么?”
岳云江湖经验自然不如完颜亨和明珠,可明珠这样质疑一切的小气却让他深深地不以为然,“二弟,你莫要多想,你一边给他易容,处理伤口,我一边告诉你们详情。”
那艾玄解开衣带子,层层褪开衣襟,拆开腰上沾着乌血裹的布带,一个化了脓的伤口发出丝丝恶味。
完颜亨给了艾玄一颗消炎止痛的三花五草丹丸服下,明珠的温柔服侍只可以属于他,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轻易让他人享受?
挡下明珠不情不愿的手脚,他接替下了这档苦差事,明珠莞尔一笑,极度觉得这金子聪明可爱,满意地承了这个情,乐得偷了个清闲。
原来,济南知府刘豫要投敌,他私通金国国相完颜宗翰,被关胜发现,窃了他们的书信。
关胜本对刘豫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是一时糊涂,可以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却不想那刘豫一面假惺惺的痛哭流涕,指天对地的赌咒发誓,一面却下毒害了他。
可怜这忠肝义胆的武圣嫡传子孙:大刀关胜!没有横戈跃马战死在热血的沙场,却是倒在了自己人的毒手之下。
天地同悲
所幸他将那书信托与了自己的生死兄弟艾玄,若有变故,一定要将书信交与当今天子,好早做打算。
“岳公子,近日在下对令尊也有所耳闻,知道令尊与关总管一样,都是不愿妥协的好汉子!现在关总管已去,我又被那刘豫追杀,怕也命不久也。岳公子,请把这关总管用一家性命换来的罪证收下,一定想办法交与官家,以免误国误民,枉费了总管的一家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