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阵晕厥,剑都差点吓得掉了。这、这声音,确实与她记忆中的烙下的声音深深重合,可这声音,又真的真的与他此种杀人的“美貌”联系不起来啊,难道不该是个像岳叔叔一样的“小老头”吗?
明珠终于回过来神,姚氏与岳雷正怪诞诡奇地看着她。
“止不住一时技痒,切磋切磋。”完颜亨轻飘飘的对姚氏笑着说。
再一颔首,他在她耳边低语:“珠儿弟弟,金子可曾得罪过你?”
妈呀,这声音如此酥软,本应该是稳稳妥妥的一个一见倾心的大好人,可这突然就上升了的“珠儿弟弟”,怎么邪恶得一下就将人直轰到了九霄云外。明珠惊魂得剑都掉了,再被这张脸这一低语,东南西北全乱成了一锅粥。
完颜亨毫不被人察觉的接住了明珠的宝剑,心却醉了:就是这个尘封了几百个日夜的清香,泛着青草的甘甜,混着婴儿奶汁的纯洁,终于又萦绕回了他的心田,说不出的舒坦。
他极其自然的将呆傻了的小妮子的宝剑归鞘,将她安顿到一旁乖乖的坐着,自己却平和大方的与姚氏聊着天。
明珠像猫抓一样坐立不安,她手脚冰凉、热汗却一层一层地冒,以至于岳雷这小孩子上前奉茶,都被她古怪的神情给惊了,这完全不是那个谈笑间就要杀人的大哥哥啊。
明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悄悄地偷眼看完颜亨,他却带着嘴角那丝该死的微笑,恭恭敬敬地回应着姚氏的每一句话,笃定地没有一丝异样,偶尔还礼貌地回应一下明珠的偷窥,一副坦荡君子。
明珠觉得不应该再被动下去,迟早要来的,就让它早点来吧。本以为忘记就好,它却寻上了门,那就不要回避了。
她不再理会完颜亨,对姚氏说“老祖母,我在这里等大哥的消息,可就要讨扰老祖母了。这里有一些银子请老祖母收下,算是珠儿对老祖母的一点孝心。”
姚氏一看那贷子里的银子,少说也有三五十两,心想这少年不止人长得风流,出手还如此阔绰言行间阴晴不定,悲喜全由她自己眼神漂浮不稳,略带了一丝轻浮。
为人亦正亦邪,不知岳云是如何认识的,本来要引见李氏与巩氏她都放弃了,还是等岳飞他们回来再说。
“珠儿请收回,你们已给了我老岳家这么大的恩,我尚未回报,如何还可收你的礼,何况是这么多的银子?说来不怕二位笑话,老身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物,我绝不敢收的。”
“老祖母,你当是我孝敬你的也好,大哥孝敬你的也好,都收下吧。我和大哥不分彼此,我的就是大哥的,大哥的就是我的。反正见到面我也要给他,就是岳叔叔来,我也要交给岳叔叔的。”明珠掩嘴一笑:“你放心,我家的好友多得很,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不缺这点,岳叔叔他们都知道,都收过我和师父的银子,用作军费了。”
她硬生生地一把将银袋子硬塞到姚氏的怀里。
完颜亨轻轻易易就听懂了明珠说得如此委婉的弦外之音,“贼”做到她这样的坦然也是一种境界,确实了不起。
还觉得这小傻瓜真的行为不懂检点,姚氏虽然是祖母,老点,也好歹是个女人。明珠玉琢一般的月貌花容,天生一对桃花眼水波涟漪,她身着男装,虽不如完颜亨日月星辰般的大气,却精巧地妩媚暖骨,一个混世的风流公子模样。
什么东西都敢往别人怀里塞,如此轻浮随性的举止,自然让姚氏颇有些不悦,脸色微变。
完颜亨嘻嘻的笑道:“秦公子如此慷慨大方倒让金子汗颜了。”
明珠白了他一眼,回到了座上,没好气的说:“你是外人,不必客气。”
一缕暗香若有若无,扑入姚氏的鼻翼。
当下里,文人雅士,公子衙内,有点身份的男子扑粉着妆,簪花挂红都不足为奇,明珠长得这般精雕玉琢,着一身正儿八经的男装,如一个浮夸的纨绔公子也就不足为奇,何况,她还没有那般庸俗的脂粉味,举手投足尽是甲冠天下的须眉气概。
可这缕暗香不是脂粉味,是女儿香。
“祖母,我要一间房留下等大哥,要你们安全了才放心。”
“还有在下。”完颜亨补充到。
姚氏还没回过心神,支吾着说:“寒舍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喔,还有那间小柴房,只……”
“无妨,我们自己收拾就好。”
明珠急急地只想要留下,还要把这金子先料理清楚了,一间房两间房无所谓,到时候这金子死活都还是个事,就算是活着,撵了也无所谓。
“就是,多一床被褥就好。”完颜亨很配合。
姚氏看明珠,没有一分矫揉造作,活脱脱的是个俏生生的美少年,这样没有一丝犹豫地要与男子同房而寝,不是女儿该有的行径。就算是那江湖儿女,女儿的羞涩本性是在的,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可不是,那香又是怎么回事?
明珠可没有想到姚氏思考了那么多,拉着岳雷就告辞出去了。
还是完颜亨将姚氏拉回了现实,“老夫人,晚辈就打扰了。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