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气盛,可这终归不是一个人的战争,虽然表面上他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可内心却是漂泊的浮萍,看不到未来半点的希望。
一枚蘸金枪挑不起万顷江山,宗泽老将军会不会是大宋王朝最后的希望?但三尺血肉之躯只要不倒,他绝不会放弃!
“就是这场浩劫,与那俩皇帝。”心蕊淡淡地道,不再多说。
岳飞沉吟了一下,说:“此等大事,只能各求安好,沧海一粟,溅不起一朵浪花。岳飞明日也将离开这里,继续投奔宗泽老元帅,以抗金贼……”
他再略微停顿了一下,缓缓前行了几步到心蕊的面前,曲下双膝,重重地叩拜了三响头,抱手道:“师父若行到金国,若可能见到俩位官家,不知可否请师父,能予以些许照拂。”
明珠的小心脏被拨弄得一颤,而这一颤又拨弄得她的鼻头一酸,而这一酸又拨弄得她的眼眶噙满了泪水。
在蔡郎中的家中,两家人的哭声响天动地,绕梁三日,却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无聊地有种看戏的滑稽感,后来礼貌性地暗自内疚了一下自己不是人而已。
可岳飞的这一七尺男儿的双膝一跪,那低沉压抑的声音,那夜色蔼蔼中隐匿在他黑眸上的淡淡雾水,却让她莫名地滚下了泪珠。
岳飞的忧郁与他的年龄极度不符,他忧伤的眼眸没了战场上的锐气,只有无穷无尽的忧愁。
明珠好想抱着岳飞,为他排忧解难,再不要他的眼这样的暗淡!就像岳云,就像岳云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蠢”得只剩快乐。
“为他们你不值得。”
明珠好想大声对这个过于负重的男人说。可她不敢,她无能为力,看着漂亮师父微皱着眉发愣,她赶紧跑开躲在了树后,自己一个人去生这不该有的闷气。
“怎么哭了?”心蕊过来,轻轻地抱过明珠,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师父,我爹爹是不是也像岳叔叔一样,很威风?像一个天神一样,很了不起?他、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明珠问,昂起小脸,泪眼婆娑的。她不知道一向鄙视国事的师父是会残忍的拒绝岳飞,还是会出乎意料的答应岳飞,她好奇,却又不知如何询问。
“傻孩子,你爹爹是文官,岳叔叔是武将,你将他们如何比较呢?”心蕊爱怜地安抚着这一颗女儿对爹爹抱着伟大的幻想的心灵,“你难不成真的要你爹爹杀掉几十个金兵你才能认他?”
“喔、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们。”明珠不好意思明说。
谁人心中都有个英雄情结,女儿希望爹爹是自己的英雄,心中的大英雄,为自己披荆斩棘,像保护小公主一样地保护自己,呵护自己,宠到心尖里。
而岳飞、岳叔叔,就是她心中这样的爹爹。
“生死自有天注定,一切都有因果,不必太担忧,我们慢慢地寻去便是了。”
“嗯,那师父答应岳叔叔去救那皇帝啦?漂亮师父从不管闲人的俗事,怎地单搭理了岳叔叔与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心蕊白了白明珠陡然转换的情绪,那鸡贼似的笑意。
:“有的人生来就凛然正气,让人敬佩,不由自主地就会被他感染和带动。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很不幸,岳氏父子就是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我自然愿意与这种不装,不假,不伪善,不一身臭俗的人多谈几句了。
你岳叔叔是个聪慧的人,他怎会愚蠢到把一个国家的希望寄托到一个江湖人物的身上?小妮子,自己笨可别拉低了别人的智商。”
“可我明明听见岳叔叔求你了,还那样郑重地求你,你忍得下心拒绝得了他?”明珠不服,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