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尘几乎是一路未歇风尘仆仆赶到达州大营的,他身在京城,对前线的事情只能有所耳闻,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里除了打了胜仗这样天大的事会一传十里,受伤和叛变总是被化解成为最轻微的伤口,在口口相传里被遗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因此听闻南宫瑾煜的口信,说要带上最好的金疮药,他自以为是哪个大将受了重伤,匆匆忙忙求见了胡甄卿,拉着人二话不说就上了马,一路直奔达州而来。
虽说文人不管武官事,但是胡甄卿近来也心事重重,顾孝出征之前他也曾劝过人,如今腿疾稍有好转,在这种形势下本不应当带兵打仗,万一有何差池穷尽他这一生怕是也再想不到办法。拗不过顾孝坚持,又向他承诺绝对会在轮椅上乖乖坐着,胡甄卿这才算是没办法了任由人去了。这两天老是听闻战场传来死伤的消息,胡甄卿悬着的心一天愁似一天,等到木清尘前来太医院寻他之时,他右眼的眼皮跳得更甚,心想这下恐怕不好,一定是这个行走不便的半瘫出了事。
沿途换了三匹快马,落脚片刻的功夫又马不停蹄往达州方向过来,不消两天时间,马儿在城门前打转儿了两圈,飞快地驶向城内的军营。虽说打了胜仗,受伤的将士们仍然很多,军营里里外外出入的将士们既有喜悦的笑颜,又掩饰不住疲惫的神情,好在战争一结束南宫瑾煜就下令召集了全城所有的大夫郎中,这会儿伤员们都有人照应着,两人也来不及多看便直奔主营帐而去。
顾孝显然安然无恙,出事的人倚在床头,南宫瑾煜正在一点点喂她喝粥。现在的景颜看起来比刚救回来那时精神好多了,但要比起胡甄卿上次见她,可谓是单薄了一圈,手指上还缠着一圈白纱布,要不是亲眼所见,胡甄卿真不敢相信数月之前还跟他嘻嘻哈哈的小徒弟变成了一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样子。
“景姑娘!”同样目瞪口呆的木清尘差点都没认出人来,“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胡甄卿不愧是神医,只消上下打量两眼便将她的病因看透,挑了挑眉,看向南宫瑾煜,“鞭伤,金针刺伤,挑断手脚筋,这些都不是战场上会出现的伤口,”捻了捻胡子,到底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倒像是深宫里用来惩罚宫婢的手法。”
木清尘摇了摇头,还是不敢置信,“天呐,景姑娘,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下手这么狠。”说罢将自己的药箱搁在旁边桌上,打开箱子,虽然看上去是毫不起眼的普通药箱,里面装的药确实世间难得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