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默的前行,忍着每个神经传来的痛意前行。车门关上,狭小的空间血腥味蔓延,九白满心焦急无处安放,频频回望那艘渔船,她不在吗?发生了什么?
那渔船开始缓慢的移动。
“云深,怎么了?”他声音放慢,此刻他在他眼中像个孩子一样,陌生的他突然不知该用什么语气表情去面对。“那渔船……我派人跟上去?”
像是打进了棉花,悄无声息的。
宋之衡的话,每一句话他都不想承认,闷棍打在心上,躲无可躲,这些话不管多重的砸下来,他都接受但不承认,但只要有一句话让他清醒且痛那便起了效果。从始至终他带来的就只有担惊受怕啊,在他身边,她承受的远不是她能承受的啊。
一次
两次
他自己都快忘记多少次,她陷于危险境地,而他不能赶过去。方才明晃晃的灯逼视着他,耳边有着水花激着船面的声音,他突然想她,很想很想。却又想到当时她该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跳下大海的。
大概,是绝望吧。就像那日,血泊中,她抱着肚子倒下,从那以后她的笑容中都带着哀伤。
而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层出不穷,这样的危险还会一次次把她推远。
他舍不得了。舍不得黑泥潭一次一次的把她拉下来,舍不得让她在经历这样的一次。这些枷锁像是荆棘越挣扎越伤痕累累,他没事的,多少次都没事,可她不行。
他多么不舍才做了这个决定。
此刻,多希望时间凝滞,穿过回忆,将她带回来。
可如今,他只有趴在窗口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一抹灯光,似乎有亮光笼罩着他过去黑暗的、沉闷的日子里也慢慢暗了下来,直到消失不见,然后慢慢体会着那种陌生的无力感笼罩他的全部。
“九白,她还活着,我真高兴。”
九白错愕,这是他成年之后第一次听到他哭,哽咽、颤抖、欣喜与绝望,回过头去,那人将手盖在了眼睛上,消瘦的下颚上挂着什么。
“不必追了,回去。”
而往后,这整个淮南都像是个牢笼,牢牢地困住他,或许会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