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慢慢走上来,黎绍看着墓碑上的席世城缓缓一笑。“世城,这云深打小一有心事,就喜欢跑到这样荒郊野外的地方想,以前是菀儿的墓,这会阴阳相隔,是你的墓碑了。”
席云深微微起身,脸上在没有一惯对着亲人伪装的温和模样,眸子里染上霜,落在父子两人的身上。
“他这一琢磨,还准能琢磨出什么大事来,你教育的好啊,有魄力,你猜猜这会他琢磨什么事呢。”黎绍慢慢抬起手来,举起酒杯在墓前撒了一杯,似是老友重聚敬酒。
“黎爷爷连夜离开,是云深招待的不好?”席云深反问。
这四周是围起来的荒郊,山清水秀,在不远处还有军官守卫,是个难得安静的好地方,晚风一吹还有压低草芥的风声。他的声音清润,但在这片寂静中有些突兀了。
“云深你还不是半路截下我,引我到这来,三四年见不着你,手段高明了许多,竟还知道先让你手下的那群小喽啰找麻烦。”
席云深耸耸肩笑,“还记得以前黎爷爷教我军事上出其不意,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黎绍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握紧了拐杖。“今日宴会上的惊喜,云深你是何时准备的。”
“很早。”席云深又补充道:“或者说,无时无刻。”
黎绍有一瞬间的愣神,那张弥勒佛似的和善的面孔也似乎衰败下来,喃喃道:“不对不对,应是你去给我过寿的时候吧。原来那么早,阿深你就知道了啊,真是小瞧你了。”
黎绍稳了稳心神又道:“所以你说我走做什么,你今日宴会上那样试探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还留下来等着你像现在这样不孝吗?”
席云深漠漠地看着黎绍思量的模样。
“我虽然知道了大半,但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比如我不知道您要象鼻山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是一座金山!”
黎绍眼睛里冒出一阵光,“你也知道的,不是吗,那是一座金山,可以维持淮北整整二十年生计的金山。所以你不知道吗?你不当初也说探测那座山,山上有金属吗。云深莫要太天真了,一方之主,哪有当得这样舒坦的。”
席云深心里一绞,似乎有什么和蔼的,慈祥的笑容在印象中慢慢涣散了,眼前的人只剩下一副皮囊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