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鸣是习惯了这两兄弟的状态的,每回都只笑笑不说话,坐下来后面不改色给苏言笙汇报学习生活情况,完了之后领了新任务,也打算跪安,却听苏言笙问:“你萚哥最近心情怎样?”
虽说他跟沈鹿鸣是师生关系,可事实上年龄差也不过六岁,沈鹿鸣跟苏萚年龄差也不过四岁出头,要叫人真叫师叔,这也说不过去,故而沈鹿鸣对苏家人的称呼也还是按照寻常来,喊苏姑姑姨,喊苏萚哥。
沈鹿鸣听了他这问题,没表现出诧异,只想了一下,如实道:“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总觉得没从前潇洒,苏姨经常叫他四处走动。”
隔了一会,沈鹿鸣却是出了个问句:“是因为沈之然吗?”
苏言笙一口水给噎了个正着,多亏经验丰富,才没在学生面前咳个惊天动地,形象全毁,罪魁祸首倒是淡然得很:“上回吃饭沈之如问我能不能约上萚哥,我就觉得奇怪,诈了一诈,然后她就把一些事情主动告诉我了。”
“沈之然从一开始就不了解萚哥为人,真心跟一个人相交,不信任是没有好结果的萚哥信他,就算知道他身份也没怎么样,他不信萚哥,将好好的朋友推开了,所以自作孽。”
少年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不动声色地将在苏言笙面前惯有的乖顺收敛了,挑起的眉除却不赞同,还带了对沈之然做法的讽刺那感情明显到叫苏言笙忍不住认为他是在含沙射影。
总之是引起不适的。
心里有鬼的苏言笙赶紧换了个话题,笑着问跟苏萚其实没处几天的沈鹿鸣:“你那么了解你萚哥呀。”
沈鹿鸣微笑:“我说实话,先生不许怪我。”
这还约法三章了,苏言笙不知道沈鹿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从善如流:“嗯,你说实话。”
沈鹿鸣眼睛弯了弯,也不追究他是真不怪还是哄人,一股脑将自个儿想法倒了出来:“萚哥其实比先生看得明白倒不是说先生不如萚哥磊落,只是先生有时候会叫自己绕进去。但对比起来,沈之然也没你们明白。”
“不过我自己也不是个明白人,哪有资格评价沈之然呢。说起来先生还要找萚哥吧,那我就先挂了,一会儿还要练琴呢。”
沈鹿鸣说着说着就又笑开了,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如往常一般的乖巧,叫苏言笙原本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找不出来倪端。
说来沈鹿鸣对沈家也是果真没好感,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对苏萚是一口一个哥叫得心甘情愿,对沈之然却是从始至终直呼其名。
挂了与沈鹿鸣的视频,苏言笙对着手机发了半天愣,终于重新给苏萚发了视频邀请,那头苏萚笑得灿烂:“怎么,找我了解你学生的作业情况啊。”
苏言笙却实在收拾不出心情与他调笑,直接道:“昨天晚上,沈之然喝醉后给我打了个电话。”
苏萚那边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之后,笑意一点点消失,维持了许多天的伪装也终于一点一点剥落,苏萚抹了一把脸,几乎挂不住的最后一点儿笑容里带着苦涩:“他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