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林鸢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昨夜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林鸢已然没有过多地记忆了,更何况是身上多出来的这条薄毯。
林鸢醒来的时候,沐儿已经梳洗完毕,在一旁收拾着。那身形模样,多半着是在准备着早饭。
林鸢环顾着四周,并未瞧见萧莫年的身影。林鸢没有多想,毕竟刚睡醒的她,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此时此刻,她就是想要思考,也未必能思考出什么来。
沐儿忙活了好一会儿,一转身,也发现了已经醒过来的林鸢,便也缓步的走过来,手中拿着水壶。
林鸢接过水壶,仰头饮过一口,吐出,复又饮下一大口。
林鸢便因而也清醒了许多,开口问沐儿,“沐儿,萧公子呢?”
沐儿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谁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可不知道!”看模样应该还在生气,都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气的。
林鸢掩嘴笑,也不做言语。只起身,自顾自去梳洗。
虽说在外露宿,外表并未有多不妥当,但是林鸢还是坚持要去好好梳洗一番。
其实这只是林鸢想要走走散散心的缘故,她心中此时此刻压着太多的东西。哪怕她一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若真能说不想便不想的话,那么她也成不了作家了。
林鸢缓步于树林深处,阳光一点点的洒在她的身上。此情此景,是她曾经憧憬的场景。可真当自己身处于其中之时,她却忘记了思考,她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
林鸢终于见到她想要见到的风景了,甚至于她终于身处于其中。可是一切却已经没有作用了,不过林鸢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写作了。林鸢她已经再也写不出任何的东西来了,她德天淳厚的天资已经在逐渐的消失了,她独有的那份来自作家的灵感之源,正在逐步的枯涸。
她一步又一步踏在枯败的落叶,它在她的脚下发出最后一声生命的叹息,随后化为残骸,或跟随她,或留于原地。落叶旁的树枝不愿就此妥协,遂而奋力抵抗,却也只剩下“吱吖”一声。
忽而,不合时宜的风席卷而来,将一地生命的残骸卷起,肆意而又张狂地向着林鸢而去。
林鸢本能地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奈何各式的毒粉并未随身携带。
故而,风止,林鸢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蒙面人。从身段上看,那人应是个男子。
林鸢对着那蒙面的男子,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开口询问,“敢问阁下可有何事?”
蒙面人并没有回答林鸢,二人便那般僵持着,谁也未动一步。因为他们彼此间的气场,早已交锋数个回合。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剑来,向着林鸢而去。
只是即便是这样,林鸢的脸上也未有半点慌张的神色,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林鸢的预料中。她的眼睛没有离开那柄剑一刻,轻轻的挪一步,微微侧身便躲开了那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林鸢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匕首来,便将那想要杀害她的长剑扣下,双眼直直地瞪着那蒙面人。
蒙面人从未见过哪一个女子有这般的武略,也从未见过哪一个女子有过这般的胆识。直面刀剑,且未有半分怯懦,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天下间又有几个男子能有这般的能耐。
只见蒙面人的眼眸变得越发的深邃,眼底深处溢出凶光,不过那凶光之中,却带着一丝怜悯、怯懦。可惜那抹微弱的怜悯和怯懦被掩盖在凶光之中,林鸢并不得察觉。
对于现在的林鸢而言,单是察觉到凶光便足够了。
林鸢迈开一步,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脸上随之露出一个轻笑,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从未露出过的表情,却是在每个定下结果的夜色里展露过。这是她写作的一个习惯,她每决定书中人的命格之时,所做表情,便为此刻表情。这也就说明了,她心意已决,断然不会再更改了。
蒙面人看到林鸢的这个表情,暗叫不好,心下越发担忧起来。
当下便同林鸢分开来,连连退出数十步,然而还是来不及了。
林鸢腿上的飞镖早就向着他而去,并不是这数十步就能逃掉的。不过好在他先一步察觉到了,有了那般的反应,才未伤及要害。
林鸢站定身子,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气场上仍旧咄咄逼人,未有一瞬的退让。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林鸢平淡的问出口。
可这句话却让对面已经受了伤的蒙面人微微发颤,额间冒出细细的冷汗。
蒙面人看着林鸢的脸蛋,扔出一个药包,遂而青烟四起。
林鸢直直往着他,连带着他离开的身影也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