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此时冬日的第一场大雪早已覆盖全境,银装素裹,万物凋零,阳光带来的不是温暖,反而因为化雪,周围的温度更低了几分,连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不会选择此时深入森林,没有收获不说,还容易遇到那些早已饿疯了眼的野兽。里昂领的赋税颇低,冬日里,女子们大多选择围聚在一起整理家务,嬉戏聊天,男子则在酒馆厮混打屁聊天,消磨时光。孩童们在路边打闹,互击雪球,不小心扔到路人脸上,拔腿就跑,只留路人一人在街边谩骂。
酒馆内,觥筹交错,热闹喧嚣,烟雾弥漫,夹杂着烤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几个衣着裸露的侍女,端着托盘四处窜动,上酒上菜。
吧台边几个男子围坐一团,不时发出一声惊呼,中间的男子身材粗壮,圆顶秃头,手心满是老茧,他端起酒杯,咕噜一灌,酒水从他面颊上嘴边上的浓密的胡须上流出。
他声音一正,头颅微低,周围的人在他的带动下,也不由自主的向中间靠拢,“当时多亏了我”,他眼神四处晃动扫视人群,声音似低实高颇有一股炫耀的意思,“那野兽眼睛有车轮那么大,猛地从矿坑里扑出,一个大嘴几乎能把我老巴里吞下去”,巴里手脚乱晃故作惊恐,“我拿起身旁的十字镐一下砸在它头上”,正说着却突然收声不言,继续喝起酒来。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突然间一道金光一闪,一枚金币直落在吧台之上,随着它在原地竖转,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人群呼吸陡然沉重起来,“继续讲”,一道颇为阴沉的声音传来。
这才注意到,在酒馆一个阴暗的角落,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正起身发话,他的面容模糊不清,隐藏在兜帽之下,声音带着一股寒意。
巴里目光被那枚金币吸引,一时之间倒也没听楚男子的话语。
“我说继续”,男子言语中寒意更甚,巴里却猛地一把攥住金币,用牙咬了一下,眼睛咕噜乱转,低头媚笑,正准备继续开口。
一枚金币等于10枚银币等于100枚铜币,这差不多是巴里一年的收入,由不得他不低头做小。
此时男子身旁却是悄然围聚了四五个粗壮汉子,他们是这小镇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其中一人吊眼斜瞪,“看你这么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我要抓你去见领主”,正说着几人同时向前一凑,他的手向黑袍男子腰间抓去,嘴角还带着一丝坏笑。
“唰”的一声,只见一道银光一闪,为首的那个地痞,却是身首分离,鲜血向上喷涌,几乎能触及房梁,其余几人近乎同时断臂落地,哀嚎遍地,一股血腥气弥漫叫人作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酒馆众人皆呆若木鸡。
黑袍男子一把扯过自己身上沾满血污兜衣,用它擦拭了手中长剑。众人这才注意到男子的面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端正,鼻梁高挺,看上去颇为英俊,只是那丹凤眼微眯,看上去颇有些阴柔,他身形修长,兜衣下身穿一身银色铠甲,手持一把四尺长剑。
染血长剑、地面上淌过的血渍、男子与铁靴与地面碰撞的咚咚声,整个酒馆浸没在一片惊恐的凝重之中。连那地板上断臂地痞,面带惶恐,强忍剧痛,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男子收剑朝巴里走去。
此时巴里却是突然跪倒在地,鼻涕眼泪横流,黏在了胡须上、脸上,黑袍男子见状蹙了蹙眉头,“继续讲”,男子提了提声音。
巴里颤颤巍巍,声音微微发抖,“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在后面挖矿,突然间里面的人疯了一般往外跑,一个红色的怪物,随手一挥汉克就变成了两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巴里哀嚎着,似是想起来什么,巴里声音加大,“对了大人,那个怪物会喷火、它会喷火”,巴里反复强调。
“哦?”,男子的眼光亮了亮,“继续”,男子强调。
“那怪物会喷火,那么大一个火球,一个人一下子就烧没了,矿场早就被领主老爷封起来了,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巴里挥舞着双臂,强调着。
“魔兽吗?”男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