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等我恢复清醒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我只记得那是我准备对一个看起来没多大的职介者下死手的时候。库拉斯特用手按住了我的火铳。弹药打在他的手上,却被青芒抵消了动能。
“斯卡勒,别在这里杀人。”他沙哑的说道:“梅尔喜欢这里……不要在这里染血。”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火铳掉在地上、那个差点就死掉的职介者逃走都没有在意。
那时我的脑海里全是梅尔的笑,那个好像我女儿一般的小姑娘的笑。我捂着脑袋坐在石头上,大口的喘息着。
“凶手是谁!我要杀了他!”我嘶哑的咆哮着。
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
没有人回应我,库拉斯特只是黯然的低着头。
“我要去九十层,箱子我带走了。”很久之后,他开口说道。
我揪着他的领子,狠狠的打了他。
他没有反应,任由我肆意的殴打他,不做任何防备,也不做任何治疗。
直到最后,我累了,他才打开卷轴给自己疗伤。
“你变强了。”我看着他,感叹道,怒气在刚才的殴打中散去了不少,这让我冷静了些。曾经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连库拉斯特一个人都打不过。
他点点头,向我道别,径直向通往下层的阶梯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
“上古圣器只能在九十层以后的空间滋养,我要去说服那里的首领,替我保管梅尔的遗物。”
我拾起了地上的火铳,将它别在腰上。
“没必要说服他。梅尔的遗物我会保管的。”
我这样说着,先库拉斯特一步迈入曾经我一直有所恐惧的阶梯。
是的,我对下层空间一直有一种恐惧感,就仿佛有着一段记忆让我回避着那里。
梅尔曾经说过,我们实际上并非真正的人,只是一段镜像,我们的本体其实就在最深层。
梅尔曾经说过,我们只是本体用来掌控上层的桥梁,在地下城的规则下产生的桥梁,越接近本体所在的空间,镜像的实力也就越强,所以浅层的镜像会对下层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
梅尔曾经说过,镜像纵然是镜像,却也有着自己的记忆,就算是复制体,有着自己的人格,有着自己的记忆,那么他就是一个人。
梅尔曾经说过,她喜欢想成为学者的强盗首领,喜欢想成为学者的斯卡勒。
梅尔……
我一边回忆着,一边无情的对那些和我兄弟长相相似的家伙们,以及和我一模一样,但是强大许多的家伙开枪。
七十层的首领见到我的时候无比惊讶,我将火铳顶在了他的脸上,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经历着从惊讶到愤怒再到软弱的变化。
“要么服从,要么死!”我厌恶的看着那张脸,狠狠的说道。
八十层的首领斥责着我这种行为,说我是在造反。
然后我的火铳和库拉斯特的全面打击让他在七天内都无法再开口说话。
九十层的首领更多的是惊讶,可以想象,自我存在的那一天起,他们这些家伙就没有再见到过外人。
一番血战,我们占领了第九十层,当九十层的首领倒下的时候,那些随着我一路向下的兄弟们,还活着的就剩了十几个。
“谢谢你们。我们胜利了。”我对他们说道,然后让他们分散在各处,等待着七日后九十层的家伙们重生,然后再杀他们一次。
但是,没有人重生。
或者说,重生的是我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