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自己并没有任何记忆,是我长大后,由父母告诉我的。
我叫李强,八零后,生于一个不起眼的北方小城,父母是本地一所工厂的双职工。事情发生时,我刚刚三岁,还不大记事。
以下的事情,皆由母亲口述,父亲补充,然后由我记录而成。
当时是八十年代末,双休日尚未实行,周六算是周末。那是一个盛夏的周末,辛苦了一星期的父母想去放松一下,看场电影。
由此问题来了,把三岁的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肯定是行不通,而托付给邻居照顾,又实在不放心,带我去电影院,又怕我中途突然哭闹起来,影响别人。
思来想去,还是把我一起带进电影院。据我父母说,我小时候的个性和同龄孩子还是有些不同的,同年龄的小孩喜欢蹲在沙子堆前铲沙子,尿尿和泥儿,而我和他们明显不是一个段位,我喜欢看电视或者看书,不管先前怎么哭闹,只要一把电视打开,绝对立即就能安静下来。因此,带我一起看电影,我不见得会哭闹。
最终,他们决定带我去电影院试一试,如果我真的能安静,那以后就会经常带我去看电影,从小接受影视的熏陶,说不定将来当个演艺明星一类的扬名立万,也是不错。
当时即便是我的父母,也只是两个将将三十岁的青年,对未来也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期许。
为了防止我真的在电影院哭闹起来,他们还特定准备了一些我最喜欢的玩具给我戴上。
后来,我也是真的很乖,在电影院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剧情肯定是看不懂的,但荧幕上晃动的光影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电影散场时,已经近十点了,父亲骑着一辆破旧的大二八自行车,而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母亲也在另一边骑着车子,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行驶。
当时是八十年代末,在经济还不是特别发达的北方小城,人们基本上没有夜生活,街道沉在夜幕之下,非常寂静,偶只是尔传出几声如同梦吟般的狗吠。
父母一边谈论着电影的剧情,一边小心地向前骑行,因为街道上隔好长一段路才有一盏路灯,有的干脆不亮,可见度不高,为了防止撞到什么东西,因此速度很慢。
这时,我妈突然感觉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吱呀一下子把自行车停下,人差点摔下来。
我爸注意到我妈发生的异状,马上刹住车子,问她怎么了。
据我妈的描述,当时她正好好地骑着车子,突然感觉从对面吹来一阵阴风。我妈特意强调了好几遍,是阴风,而不是凉风!
盛夏的凉风吹人肌肤,让人舒爽,而阴风直透骨髓,让人毛骨悚然!
而且,据我妈说,在她浑身一哆嗦的同时,我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当然,我是完全不记得的。
我爸那边安抚了我妈,马上又过来安抚我。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我平时最喜欢的玩具,拨浪鼓,铁皮汽车……
可任凭他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让我停止哭闹,反而是越哭越厉害,而且,当时的哭闹似乎是和平日不同,当时从我嘴里发出一种近乎哀嚎的声音,仔细看看,眼睛里并没有流泪,只是单纯地嚎叫。
甚至到最后,我哭得脸色铁青,几近窒息了。
父母急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从暗夜之中走过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对我爸说道:“你扭头看看,这是个啥?”说着,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我爸当时心急火燎,也不想搭理这个怪婆婆,在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八十年末,十点多还在街上溜达的老太太,本身就有点奇怪,于是便敷衍地顺着老太太手指看过去。
我们当时的位置,刚好就在父母的工作单位,那所工厂大门前。